在媒人的提醒下,秦笑笑和景珩跪拜了家人。正要起身之时,秦老爷子突然说道:“身生之恩不能忘,笑笑,你去给秦大人磕个头罢。”
秦笑笑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去看爹娘的脸色。只是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笑笑,去吧,这是应该的。”秦山意外的同意了秦老爷子的提议,握了握闺女的手腕,示意她往右转。
同为父亲,这一刻,他太理解秦淮的心情了。要不是这个人,他又怎会有笑笑这个女儿。
秦淮更是没有想到秦家人会让女儿同自己跪别,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女儿,他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不由得眼眶一热:“不、不跪也无……”
话音未落,秦笑笑就在景珩的提醒下跪下来,朝着他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她还是喊不出这声“爹”,但是心里已经把他当作一个可敬的长辈了。
“好,好,快起来。”秦淮上前扶起她,有心叮嘱几句又觉得太唠叨,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对景珩的警告:“你要好好待她!”
景珩颔首:“我会的。”
一旁的秦老夫人手帕掩面,忍不住流下泪来,心里对秦家人愈发感激。
知晓秦笑笑身世的人看着这一幕,也是感慨不已。
一方面觉得秦家人会做人,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拉进了跟秦大人的关系,让自家孙女(闺女)的靠山更加稳固。
跪别了亲人,就要上喜轿了。大宝和三宝为谁背她的事当众吵了起来,最后在秦笑笑的劝说下,大宝这个大哥妥协了。
三宝背着秦笑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喜轿。这一刻,他希望这条路没有终点,一直背着堂姐走下去。
纵有万般不舍,这短短的一段路还是走完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堂姐送入喜轿,看着她的身影默默地红了眼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三宝,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秦笑笑摸了摸三宝的头,心头像是压着什么。
“嗯。”三宝重重点头,随即从花轿里退出来,猛地关上了轿门,背对着喜轿,肩膀微微耸动着。
正要上马的景珩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走到他面前说道:“笑笑最担心的就是你,你不开心,她也不会开心。”
放下这句话,他也不管三宝怎么想,在媒人的催促下,利落的翻身上马,绣着锦鲤和猫的下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伴随一声高亢的“起轿”,八抬大轿应声而起,在一阵阵热闹的爆竹声中,朝着村外而去。
三宝连忙收敛起情绪,同大哥二哥一起翻身上马紧紧地跟在喜轿后面,护送堂姐入护国公主府。
被不想张扬的秦家人压缩到一百抬的嫁妆,也被侍卫们一一抬了出来,排成了一条见头不见尾的红色长龙,有的杠子都被压弯了。
第一次目睹这种场面的人瞠目结舌,再也不敢质疑护国公主府对秦笑笑的重视程度了。
看着喜轿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秦家人的心也变得空落落。他们记住了秦笑笑的叮嘱,到底没有哭出来。
如闺女(孙女)所言,他们不是少了个孩子,而是多了一个女婿,将来还会有孙子孙女,这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临近黄昏,护国公主府里宾客满座,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距离上次办喜宴,还是二十年前景珩满月之时。自此之后的二十年间,护国公主府再无喜事,这让许多欲与护国公主结交的人家都摸不到门。
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护国公主大宴宾客的机会,各家各府又岂能错过。因此大早上的,他们就纷纷携厚礼登门道贺。
一个不起眼的客室里,几个彼此交好的贵妇一边品茶,一边议论起即将入府的新娘子:
“不知道这秦氏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让公主殿下和景公子舍弃满京城的贵女,甘愿迎娶一个农家出身的丫头,而且这阵仗比去年十六皇子娶皇子妃还大。”
“去年那桩换子案,想来你们还有印象罢?据传言说,这秦氏就是刑部尚书秦大人的千金。”
“咦?这是真的吗?若真是秦大人的千金,配护国公主府的门第倒也配的上。”
“结两姓之好,光有门第还不够罢?这品貌才情也不可缺一,即便这秦氏是秦大人的千金,容貌随了秦大人,只她自幼在乡野间长大,能有什么才情?怕是大字都不识一个。”
“错了,这秦氏可是念过书的,师从的还是徐大人。只是人家不曾显露于人前,所以你们不知道罢了。”
这话一出,之前嘲笑秦笑笑大字不识一个的贵妇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强行挽尊道:“估摸着学的不怎么样,怕丢人现眼才不在人前显露罢。”
其他人对视一眼,纷纷笑道:“谁知道呢,日后总有机会见到,到时候就知道了。”
有个贵妇很理智,提醒道:“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赐的,之前还给特意赐下了陪嫁,据说样样都是圣上的珍藏,能让圣上给她做脸的女子,想来不简单,咱们就别想着看人家的笑话了。”
众人听罢,觉得有几分道理,无不羡慕道:“这秦氏真是祖上烧高香了,竟然会有如此造化,改日有机会,定要好生结交一番。”
“是啊,这满京城谁不好奇呢,就是不知道护国公主让不让她出门。”
“怎会不让,这次护国公主大宴宾客,想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重新在外面走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