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秦笑笑做噩梦的第三天,胡扁头和方大嘴去县城卖自家地里种的瓜果蔬菜的,不巧冲撞了城里的贵人,被那位贵人的随从拿马鞭狠狠地抽了一顿,直接抽的当街晕死过去。
到底是亲家,就算不待见胡家人,秦家要是不去探望说不过去。秦老爷子就让苗老太捡了一篮子鸡蛋,两人一道去胡家看望胡扁头和方大嘴。
看望是其次,秦老爷子主要是想弄清楚,胡扁头和方大嘴得罪城里的贵人,招致这场祸事究竟是巧合,还是自家小孙女那张嘴惹出来的。
只是临出门时,得到消息的秦笑笑拉着胡晴晴,眼巴巴的瞅着爷爷,强烈的表达出要去看热闹,啊不,是探病的渴望!
经历过那场被爷爷奶奶往死里打,胡晴晴对他们的最后一点孺慕之情也没有了。这次去,自然也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惨。
秦老爷子被孙女和外孙女缠的没有法子,只好带上了两条小尾巴,少不得对小孙女再三叮嘱,让她去了胡家别乱说话。
秦笑笑强忍住心底的幸灾乐祸,绷紧小脸儿一本正经的对秦老爷子说道:“放心吧爷爷,他们已经很可怜了,我和晴晴姐姐会好好安慰胡爷爷和胡奶奶,让他们早日好起来!”
秦老爷子怀疑的看着小丫头,总觉得她心里憋着坏……
秦家距离胡家村有一段距离,又全是难走的山路,秦笑笑和胡晴晴这两个小腿短,几乎是被秦老爷子和苗老太一路背到胡家的。
胡家人少,房子起的没有秦家宽敞,但是胡家的条件不错,墙面有一半用的青砖,屋顶盖的全部是瓦片,比村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屋要好的多。
上午,胡家的本家都已经看望过胡扁头和方大嘴了,这会儿胡家的院子里静悄悄地。两大两小四个人站在外面,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呻吟声和喝骂声。
院门敞开着,秦老爷子就带着老伴孙女外孙女直接走了进去。刚走到院子中央,就看到挺着大肚子,抱着一堆脏衣服从堂屋里往外走的秦桂花。
“爹、娘!”秦桂花看到娘家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急忙放下脏衣服迎了上来。
几天不见娘亲,胡晴晴很是想念。她依赖的抱住了娘亲的手,小脸儿在上面蹭了蹭:“娘,我可想你了!”
秦桂花见女儿脸上的伤好了很多,精神头儿也不错,心里对娘家的感激更深了:“娘也想你呢,正好你回来了。”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胡有树走了出来,一看门口站着的岳父岳母,先是眼神瑟缩,才忸怩着上前喊人:“岳父,岳母。”
胡有树看起来二十出头,面皮比一般的庄稼汉子白净,长相取了胡扁头和方大嘴的长处,没有继承胡扁头的头和方大嘴的嘴,否则当年秦桂花也不可能在好几个相看的人中,独独瞧中了他。
不过,这人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对这个胆小又没主见的女婿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一向好脾气的苗老太却是对胡有树彻底着恼了,直接把头扭到一边,明确的表达自己对胡有树的不满。
倒是秦笑笑仰起小脑袋,甜甜的喊道:“小姑父~”
胡有树知道这个侄女在岳家的地位不一般,忙应道:“哎,笑笑乖~”
胡晴晴却是半点不想理会这个爹,故意躲在娘亲的身后不说话。
当着岳父岳母的面,胡有树不敢发作。他假装没有看到胡晴晴这个女儿,忙把人往屋里招呼:“岳父,岳母,外面热,快进屋里凉快凉快~”
说着,又去指使秦桂花:“还不快去灶屋给爹娘倒点水来!”
秦老爷子抬手,阻止了急忙要去倒水的秦桂花,对胡有树说道:“不忙,今儿个是为你爹娘来的,家里的事多,看完就得赶回去。”
胡有树一听,立即将人往房间里领,嘴上说的倒也好听:“我爹娘伤的不轻,都在屋里躺着,不能亲自出来招待岳父岳母了。”
秦老爷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计较这个。
为方便伺候和客人探望,胡扁头和方大嘴没有躺在一个屋里。秦老爷子被胡有树带去了胡扁头的房里,身后跟着秦笑笑和胡晴晴,苗老太就被秦桂花带去了方大嘴的房里。
房间里,胡扁头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布满了一道道恐怖的鞭痕,且一道道皮开肉绽泛着点点血红,像是一条条巨大的蜈蚣缠在身上。在闷热的天气下,整个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胡扁头的下身盖了件单薄的衣裳,看不清楚伤势如何,但是露在外面的脚踝上,同样布满了一道道渗着血的鞭痕,可见比上半身好不到哪里去。
胡扁头还不到四十岁,面上看起来比秦老爷子年轻的多,只是眼下伤的重,损了不少元气,瞧着更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一样。
浑身疼的厉害,胡扁头并没有睡着。他在房里就听见了秦老爷子等人的说话声,一双眼睛就看着房门,等着人进来呢。
待看到秦老爷子的身影,他装模作样的挣扎着要坐起来,被秦老爷子摁住了肩头:“胡老弟,别动!”
秦老爷子没想到胡扁头的伤势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不禁又想起那晚小孙女做的噩梦和她所说的话,一时皱紧了眉头。
胡扁头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伤势,面上就流露出几分意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