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冷州云一样,是个只会躲避的懦夫!”冷州羽讽刺道。
“躲到最后,就连死了,也无人问津!”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快意的骄傲。
“谁是懦夫,你不清楚吗?”
热酒的声音是从他背后传过来的,冷州羽一剑劈过去,热酒下意识将刀剑相交在胸前低档。可力道强劲,直接将热酒惯向地面,重重砸在中间的平台上。
热酒“哇”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冷州羽正要再施力,却听那锁链突然被震得哗哗作响,震耳欲聋,他诧异地抬头,却见那链子竟是是从中间断开,零落进深渊里。热酒趁他发呆的一瞬收剑一滚。
有人自他身后拍来一掌,冷州羽身形一闪,跳开一段距离,却见冷青月那一掌拍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长剑脱手,落在地上。
原来方才热酒在铁链间来回躲闪,是借他之力破开锁链,而他们之前交手的时候,顾长清就在一边偷偷为冷青月输送内力疗伤。
冷州羽冷笑一声,看着那掌印,露出一丝苦笑。
“您就这么恨我,恨到,要杀我……”
冷青月体力不支,有些颓废的跌坐在地上,道:“不是……你……不是……”
他依旧说不清楚话,只是机械的重复。
顾长清扶着热酒坐在一旁休息,冰冷的山洞里,只闻李二娘越发凄厉的哭声。
“冷哥!他是!州羽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我……我给你看!我给你看!”
冷州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李二娘大叫一声,拾起地上的剑向着自己硕大的肚子狠狠一划。
快到没有人来得及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有点严重,总觉得怎么写都写不出想要的感觉TAT
第二十八章 同归
血水混着秽物一股脑的全流了出来,长剑“哐当”一声被甩落在石地上,借着余力在地上转了两圈,才停在热酒的脚边。
令人作呕的腥味涌进鼻子,死命地往喉头钻,钻到身体里四处乱窜。热酒浑身战栗,她想挪开自己的眼睛,可她的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想去阻止,却不知道要从何做起。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哭着笑着,就好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死死拽住冷青月的衣袖,一手伸到那破肚中,掏出一些黑乎乎血淋淋地东西来,摒住最后一口气,伸到冷青月的面前,再唤了最后一声:
“冷哥。”
然后她再没了力气,跌倒在地上的一滩血水里,像一条溺水的鱼一般,瞪大了眼睛,微张薄唇,嘴边上微动的水波证明她还在微微喘息。
听说人在弥留之际会看到自己最快乐的回忆,没有人知道二娘看到了什么,但是她目光柔和,口齿不清,嗫喏而语。
她说:“阿姊,……”
她是想说什么?
阿姊,多年不见,我好想你,好想再见你一面。
阿姊,愿你余生幸福,岁岁平安。
可是她心里头最敬佩地阿姊却也已经没有余生了。
苏晖独自在青阁二楼最里面的那扇雕花大门前站了良久,直到鼻尖一动,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才抬起手,在右上角敲了四下,门应声开了。
他走进去,门又关上了。
那房间里本就没有窗户,如今烛火又灭了将近一半,大部分地方都陷在黑暗里。苏晖就站在那烛光照不到的地方,看向那片明亮。
小青蛇从中间被斩断,鲜红的蛇信还露在嘴巴外边,翡翠娘子跪坐在地,上身趴在美人榻上,已经气绝了。
她周身的皮肤松弛,血水和浓水从那只被挖掉眼珠子里面流出来,红色和白色的液体混到一起,积在略有些凸起的美人榻的边缘,终于再挤不下,顺着青玉的边缘滴落到地上。
这个女人不论是生是死,都让人难以靠近。一如当年,她陷入到欲火中,挖掉自己的一只眼睛,背靠破佛,涅槃重生。
可她再不能重生了,因为她与她的蛇,都已经死透了。
左巧巧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沾了血的匕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晖,但她又似乎是在等着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先开口。
“杀了自己师父的感觉如何”苏晖问。
左巧巧道:“别假惺惺的,我最恨你们这些表里不一的男人。”
“左姑娘此话何意?”苏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再问。
左巧巧也冷笑一声,她一挥手将翡翠娘子甩到地上,翘着腿坐到那榻上干净的地方,道:“你既然喜欢装糊涂,我就偏要跟你说清楚。”
“你知我虽承她救命之恩,但她多年来多番利用,不顾我的生死尊严,因而我与她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义。”
“你又知她一辈子对任何事情都平平淡淡,只若见到自己喜欢的眼睛便一定要得到,所以特地将息公子带到她面前,引她注意。”
“我所做的这一切,不是正合你意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怎么,画师如今得逞了,要除掉我了?”左巧巧轻蔑道。
“不,这个节骨眼上,翡翠娘子不能死。”
可她已经死了,再没可能活过来。
“你什么意思。”左巧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