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江嫱也油然而生出了丝不适感,她忍着心底的异样试着和易清危沟通,“伤害你的人,看得见摸得着,你最多只需要拿出点勇气,把欺负你的人狠狠扑倒在地上,把她们施加给你的伤害和痛苦全数还回去。”
“而伤害我的人,”说到这儿,江嫱顿住了,脸上浮现出不愿回忆的痛苦,“看不见摸不着,我甚至对她们一无所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味的忍气吞声,将所有的痛苦与委屈嚼碎了往心里咽。”
易清危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眼前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超凡脱俗的女孩儿,她们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那些不为人知的背后竟也在背负着心酸与痛苦,野蛮生长。
“我并不是想要和你卖惨,只是希望你至少能拿出点保护自己的勇气,你的息事宁人只不过是在助纣为虐。”
江嫱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调整好后语气恢复平淡道:“易清危,比烂泥更扶不上墙的不是泥,而是心甘情愿被掺和进去的水。雨滴落地时都无法决定自己的方位,但它聚拢成水后总归能决定自己的走向。”
是润物细无声,还是百川终归海,。
易清危沉默地垂下脑袋,一言不发抠着手指,江嫱从她影影绰绰的发丝缝隙间看到了她红肿的半侧脸颊。
刚伸过手去想撩开她的头发查看伤势,手还没碰上发丝就被易清危敏感的察觉到了,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
先前还算平静的她登时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只眼睛惊恐地瞪着江嫱,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
就好像那半张脸上,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易清危的反应过于激烈,江嫱不明所以的想要解释,“我只是想……”
她还没说完,易清危已经捂着脸跑掉了。
江嫱呆在原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补完后半句,“想查看你的伤啊。”
三班和七班女生打群架被集体请家长的事,在隔天一早轰动了整个高二年级。
看热闹群众:“什么什么?女生打架这么刺激这么猛得吗?”
“江嫱那种范儿的女生打起架来是什么样子的?好可惜啊,没能看到现场。”
“听五班在场的那胖子说,可惨了,江嫱都破相了。”
“我听说事情的起因好像是因为七班那几个女生嫉妒江嫱的美貌,还在地中海和两个班班主任面前承认了,这得多尴尬丢人啊!”
“女生之间干架的理由真是无奇不有,千奇百怪。”
众口铄金叽里呱啦了一大堆,但事情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直到上午第二节 课下课,高二楼下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家长。
众人才一脸幡然醒悟:原来这都是真的!
鲍母和施妈妈搀扶着简爷爷,边婕妤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好奇地左看看右瞅瞅。
众人都在猜测谁是谁的家长时,隔壁高三楼的钟勒梅风风火火地赶来高二,气场十足,引得高二楼上不少人扒在窗户上往楼下看。
三班的几个当事人脸黑得不行,他们这回请家长也闹得太兴师动众了些,却也毫无办法只得认命地下楼领自己的家长去。
江嫱从教室后门出去,前脚刚迈出去,身前就堵上来一个人,左胸口还别着朵骚气无比的红花,熟悉的很。
余光霁看见江嫱就笑,双手还插在裤兜里,微微俯身凑近她,“你挺骁勇啊,听说伤到脸了,来,抬起头给哥看看你的脸。”
他说着就要伸手抬起江嫱的下巴,被江嫱“啪”的一巴掌给打掉了,皱起眉瞪他,“什么毛病?喜欢动手动脚。”
余光霁“哎呦”一声,疼得直搓自己的爪子,上面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忍不住啧声道:“什么仇啊,下手这么狠?”
“没什么仇,就是想给你的猪蹄涨涨记性。”江嫱说完就要绕过他,却被余光霁从身后抓住了手腕。
她正想甩开,手心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是一只药膏。
余光霁已经松手了,脸上还是那副痞里痞气的笑,“听说你破相了,特意□□出去给你买的药膏,多少抹一点吧,你这么好看留下疤可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也不用你看。”江嫱一边怼他,一边把药膏放进包里。
余光霁见她收下,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不用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几个女生我警告过无数回,她们仗着我不打女人所以不长记性,女侠你正好收拾她们一顿,这很好。”
江嫱指着自己的脸,毫不犹豫地翻了个大白眼,“到底谁被收拾了?”
余光霁顿时笑得不行,一抬头看到江嫱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举双手道:“不笑了不笑了,反正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吃亏就对了。”
江嫱面不改色,义正辞严回:“吃,还吃了大亏。”
“是吗?”余光霁挑起一边眉,勾唇浅笑,“那用不用我去揍她们一顿给女侠消消气?”
江嫱嘲讽他,“你不是不打女人吗?你这原则立得不行啊。”
余光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佯装开玩笑,“如果是你,我倒是可以考虑破例。”
“我谢谢您了。”
江嫱无语地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余光霁几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