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筠不闪不避,眸光灼灼看着沈清和。
沈清和笑了声。
秦筠再睁眼时眼前的是衣着整洁的沈清和,这才松了口气。
一时无话,直至到了紫宸殿。
朝堂上大臣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下头,争着上疏,“林将军放任北疆蛮野夺去了西蜀城池,当罚。”
“边境急危,需尽快定夺,依老臣看,需尽快支援林将军。”
还有人主张“林将军几次三番败落,该提携其余人。”依他们看,这是看林将军守不住西蜀的城池,怕自己丢了性命的人。
何人去漠北也是个难题,他们都不想去那里送死,只能说是他们惜命。
只是北疆可不是什么可善与的,那就是头食人血肉的饿狼。
……
秦筠越听越觉得这些朝臣就是废物。
北疆都打到西蜀境内了,这些废物还在指责着林将军的错处。真是叫人寒心,西蜀的银两养了这些白眼狼。
秦筠眸里一片寒凉,“诸位大人认为该如何?”
“这……”朝臣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秦筠看着他们的姿态,怒从中来,顾不得皇帝还坐在上位,嗤笑一声,“诸位大人想的可真美,推出去一个不知名的小将,还妄想取代林修竹。”
林修竹为护着西蜀安康,不惜丢了性命,结果护的就是官场上这些废物。不知疾苦,贪生怕死,漠北天高路远,打不到镐京,竟是一点也担忧北疆那些虎视眈眈的饿狼,还有南燕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真是可笑,林将军为着西蜀奉献了一辈子,只能与漠北的大漠风沙相伴。
这些人真叫人掩不住怒气。
刚才提出建议的那老臣怒目而视,瞪大了双眼,呼吸急促,颤抖着声音,“太子殿下,您……您怎能如此污蔑下官,您不怕西蜀臣子百姓对您的所做所为寒心吗?”
这不就是说他贪生怕死,那臣子涨红着脸。谁想被人说成是沽名钓誉,贪生怕死之辈。
秦筠瞥了他一眼,眸色更冷了,“大人何必说本宫污蔑了你,西蜀臣子对本宫寒心,你也配?”秦筠说的一点也不客气,那大人被气得面色涨红,喘着粗气。
朝臣们被秦筠毫不客气的话震在了原地,一个个眼里气愤,面色难看。秦筠打的不只是那位大人的脸,这是将这朝堂上与那大人一般想法的大人的面皮狠狠地扯下来扔在地下用脚踩。
皇帝倒是没有被秦筠这会儿仿若越庖代俎的话说的气愤,只是心里想着,秦筠不受他控制了。
虽说自从秦筠自甘去做纨绔以后他就从没有觉着秦筠会听他的,只是这个想法这会儿才是更加的明晰了。
沈清和也懂皇帝的心态。
他此时时日无多,越是珍惜剩下的日子,他就越是不能去招惹秦筠。秦筠可不像是秦时一般很容易叫人抓住把柄,一但秦筠真的想篡位,他才是避无可避。
简而言之,皇帝没有选择了。
但皇帝的平静未必只是忍气吞声,他也早就想整顿朝堂的风气了。
那位大人被气的发抖,“殿下,您……下官没有要取代林小将军的念头。”
人都死了,早晚会有人取代晏岁时的身份,这人不是那位小将还有其他人,秦筠怎能就盯着他一人不放了。
秦筠不避不闪,嗤笑一声,“你哪里配跟林小将军相比?”
那朝臣脚下踉跄了一下,气血上涌,差点被秦筠气晕。
秦筠轻飘飘道,“大人可要注意身体,这些刺激都受不了,动辄就晕,恐怕是珍馐美味食多了,不知天下疾苦了。”
“叫你们去上战场,本宫还怕侮辱了替西蜀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秦筠这会儿突然嗤笑一声,“怕林将军抵挡不住北疆将士是吧?这么早就想着换人了,本宫可不知西蜀朝堂何时养了这么一批白眼狼。”
“安乐时枕边无忧,你们可以食山珍,还要怪罪林将军,你们可知漠北将士食的什么?这会儿塌边卧着猛虎,不过就是丢了两三座城池,你们就吓得想要换一个更强劲的人上去,谁给你们的胆子?叫你们生出这种错觉?”
秦筠说话一点也没有客气。
皇帝猛然握紧了龙椅,咳嗽了几声,这个逆子,他觉着秦筠对朝臣们说的话将他也骂了进去。
他那会儿是想收了林书泽的兵权,但也没像这些人这么丧心病狂,看不清形势。
秦筠听着皇帝的咳嗽声住了口,再骂下去皇帝恐怕会被气死在这里。。
朝臣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却又不能反驳,毕竟皇帝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想活的久一些。
沈清和觉着有些讽刺,沽名钓誉之辈看来也是不止一个。
那些老臣一个个气的面色铁青,摇摇欲坠,倒是叫叶子苓翻了个白眼,幸好叶老王爷不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秦筠一时没有说话,给了那些老臣一个平复的时间。
过了会儿,秦筠看了眼沈清和,眸里情绪复杂,忽的一撩衣袍,跪了下去,“儿臣愿带兵前往漠北,以平战乱。”
这话说出口,秦筠才似松了口气。他没所谓,是贵是贱于他无意义,但是他不能叫西蜀百姓死在北疆人的凌.辱下。
北疆攻占了西蜀两座城池,每进一城,北疆就会屠尽那座城池半数的人,以儆效尤,他不能以西蜀数千数万人的性命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