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岁时看了眼沈清和,道,“易安。”又对着秦筠拱手,“七皇子殿下。”
秦筠回了礼,“晏公子。”
白芷跟随着三人,南星与苏木驾着马车去停靠了。
镐京灯会果真名不虚传,随处可见的灯火,就连人也是极多的。不过几人走过的地方身旁的百姓不由得让出一条路来,是为几人身上的贵气所迫,下意识让开的。
不用人挤人,几人也乐的清闲。
既然是灯会,那么首屈一指的就是花灯了,人手拿着一盏,仿佛不拿就如同异类一般,满是节日的欢庆。
除了花灯,自然还有杂耍。
从西市到东市,横跨半个街巷,或进或立,周围围满了男女老少,伴随着大声的吆喝声及不时的鼓掌声,可晓得有多热闹了。
几人顺着街巷走过,沈清和看着这番热闹的场景,也忍不住笑,“我一直听闻镐京的上元节热闹,这还不曾见识过,果真是不同凡响。”
秦筠笑道,“是很热闹,大抵就是西蜀一年中最热闹的一日了。”
就连晏岁时眸中也是止不住的新鲜。
秦筠又道,“不过本王上元节一直是于宫中,也没见过这番景象。”
沈清和闻言有些幸灾乐祸,皇帝设宴也太过无趣了些,哪里有这些好玩?朝着秦筠眨眨眼睛,“那殿下这些年的上元节算是白过了。”
秦筠笑,是啊!白过了!他现在才知晓没有清和的日子都是虚度了。
几人继续向前走去,不知是不是路边的杂耍边围的百姓是为所表演的为之惊叹还是被吓着了,惊呼着向后退,眼看就要挤到沈清和。
秦筠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沈清和,低声道,“小心。”
那些百姓也似乎知晓了自己差点冲撞到人,连连弯腰致歉,眼里是止不住的惶恐。
沈清和摇摇头,“无事。”
倒是晏岁时在秦筠揽住沈清和时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秦筠放开了沈清和,面色如常对着晏岁时道,“晏公子可有来过西蜀的上元节?”
晏岁时摇头,轻声道,“没有,一直没有机会前来,每逢新年我总是在南燕逗留很长时间。”
沈清和闻言看了晏岁时一眼,“你父王还是不放你离开?”
晏岁时点点头,垂下眼眸,“我已经习惯了。”他父王又变着法让他接手王位,也不嫌烦。
看晏岁时的姿态果真是一副娴熟的模样。
沈清和也不再言语了。
在他看来晏岁时的父王在对于劝说晏岁时回南燕继承他的位置这件事上真是有种诡异的执着。
其实也不怪晏岁时的父王执着,晏岁时的举动确实是有些惊世骇俗,不当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甚至是未来的王爷,竟然去当一名游医。
在晏岁时父王看来确实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南燕的百姓提起晏岁时这人,最先看到的自然就是他惊世骇俗的举动。其次就是他淡泊明志。若是说要夸赞晏岁时,那他们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毕竟谁都想拥有荣华富贵,弃之薄屡固然潇洒,谁能说得准晏岁时最后不会反悔又接手爵位呢?
晏岁时的父王虽说也是这样想的,但也是架不住晏岁时喜欢,也就由他了。
不过晏岁时的父王也不是完全放任晏岁时,不管不顾。他最看重的儿子还是这位胸无大志的嫡子。
这个胸无大志当然是指他无所事事,自然不是说晏岁时胸口没有墨水,若是没些文采,南燕的世子不会到现在还是晏岁时。
不过对于晏岁时的庶出的兄长弟弟来说,晏岁时这种占着位子不作为的行为自然是让他们将晏岁时恨到了极点。
不过晏岁时可不知晓他父王与兄弟的想法,他这一生所求的只有一医,一人,一挚友,足矣。
晏岁时看了眼周围,来人络绎不绝,是他在南燕没有见过的景象,“不过我在南燕也没有见过这番景象,南燕没有上元节,最热闹的时间……”晏岁时想了一番才道,“大抵就是南燕的千秋节了。”
千秋节?那就是南燕皇帝的寿辰了。
秦筠颔首,果真是与西蜀不同。
走了几步,沈清和突然停了下来,他怎么没有见着晏岁时了。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忽然不见了晏岁时的踪影。“晏岁时呢?”
秦筠一怔,他也没有看到。
沈清和面色有些不好看,他们竟然还能将晏岁时丢了?
两人又返了回去。
后方是一处卖花灯的,整个一面,用竹枝拼接成一块大型的墙面,上挂各式各样的花灯。看着就十分热闹,至少这一路走来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卖花灯的小贩了。
沈清和叹了口气,“他不会在这里吧?”
这话把秦筠也给问住了,只好看着沈清和。
沈清和失笑,连他也有时候不知晓晏岁时的想法,秦筠怎会……
这处人确实是有些多,围在一起猜灯谜,小贩高声道,“哪位能将这句猜出来这上面的一盏花灯可就归您了。”
“你这题目设得也太难了些。”百姓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镐京腔调。
小贩一笑,“这不是宁缺毋滥嘛!”
“那你快说。”百姓起哄道。
“可听好了,‘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且宜在下。’打一字。”小贩笑眯眯道,看得出来是上了几年私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