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默认了。
“我杀了云奕一家。”
“你……”
“你当年也曾见过他,我那个不成器的堂兄,假借孝养之名,联合外人里应外合,给我爹娘下了毒,害他们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他一人吞没云家所有家产。
我死后三年,一直无法释怀,前段时间不知为何上了这小子的身,归叶姐,你曾救过我的命,我对你没有恶意,更不想要你的内胆。”
“你,真的是云齐?”
“如假包换,白天那副说辞是骗别人的。”
“那你怎么会在青丘?白天那两个人又是谁?”
我挑了一些重点说给她听,大意就是魂魄无法撒谎,死后我得知害我爹娘的人还有活着的,我实在无法释怀,此次是来报仇的。
以及我为何会跟在姬尘影身边。
她听完,摸了摸我的脑袋:“你……你这孩子……”
“归叶姐,你又是为何会偷盗青丘的圣物?有什么你可不能瞒着我,我是必定要保你的。”
她原本温和的神情突然变得狠戾起来:“我就是贱命一条,无所谓活不活!只要能拉青丘陪葬!”
“你慢慢说。”
“我一直在找我的妹妹,偶然救下你的那一次,其实也是寻到了云州城,可惜未果,便想着去别的地方找。同你道别后,我就辗转去了很多地方,始终得不到小时候她们的踪迹。我们槐树精一族寿命很长,时间上我却不着急。”
“我独自一人找了几年,就在前不久,听一些货商小妖们闲谈,说东海城来了一个妖道,算卦很是灵验,死马当做活马医我就去了,那妖道生得恶鬼像,很是唬人,不过他还真的帮我算出来了东西。”
“他说我幺妹少时被卖到了海外仙国青丘,我想着并未寻访过海外诸国,便去了。我在青丘找了一段日子无果,原本以为被那妖道给骗了,却在偶然间救助一只受了陷阱的燕子精时,被告知我身上有他曾经闻到过的气味。”
“一定是我的幺妹,我便按照他的指示,一路摸进了青丘的一处秘密地宫里,那只燕子精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于是没敢再跟我下去,我在那里果真见到了我幺妹。”
“可她已经去了。”
“归叶姐……”
“地宫里存放着上百具精怪尸|身,都是被剖了内胆而死,很快便有人发现燕子精逃走,派人去追,我就从地宫里偷偷出来。”
“所以你是因此去偷了圣物,放了灭不掉的狐火,想要报复青丘?”
“血债血偿!要么拿命抵我妹妹的命,否则就只能杀了我了事!”
迄今为止我所见的狐妖,白芨,涂山煦、白柔和涂山颜,倒都瞧不出来什么,不过我深知有的恶,单看是肯定看不出来的。
“归叶姐,我知道你无畏生死,只是若你妹妹还活着,愿不愿意看你这样白白送了命?”
“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明白的。”我怎么会不明白想要报仇的心情,“只是你这样莽撞,是在送命,不是报仇。”
“你想说什么?”
“给我点时间,我会帮你。”
“你如今自顾不暇,如何帮我?”
“谁说我自顾不暇?”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感觉:“你不要做傻事。”
“我的仇还没报,我懂得韬光养晦。”
☆、邪念
“你若能帮就帮我一把,不能也无妨,我便指着这十指的指甲,也是要报仇的。”
我点点头。
“我想起一事来,”她盯着烛火,突然看向我,“你不必去看狐花树,那妖道给过我一支。”
她从发上摘下木钗递给我:“这是当日那妖道替我算命时,给我的可见过往的神物,说也是从神树上取下来的。”
“你都说了是神树,神树是他一个江湖骗子能折的?”我半信半疑地接过来。
“真假你先看看不就知道了。”她道,“我便是由此看见我那幺妹是如何流落街头,被贩卖到青丘的。”
“怎么用?”
“滴一滴血在上头。”
我照着她说的法子滴了指尖一滴血在上面,那木钗闪动了两下光,身边的归叶在问话,问我有什么变化,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变了,从狐花宫变成了裴毅在玄机山上的卧房。
裴毅正坐在书桌前写字,门被推开了,是姬尘影。
他走到裴毅身边,挽起了裴毅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很直白,像真的在问情人一般:“在写什么?”
“你回来了!”裴毅站了起来,姬尘影微微俯下身,像是要亲吻他。
我处于震惊之中,还没能回神,突然面朝我的裴毅嘴角吊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这我不能忍。
他们离我不远,我上前两步要拉开姬尘影,给裴毅一顿胖揍,谁知这个姬尘影只是个幻影,手一触摸,就化作雾气消散了。
“云齐,你好卑鄙啊……”
我活动着手腕:“少来这套,在我面前秀,你是活腻歪了。”
“我可不是说这个。”裴毅一改他纯良无害的神情,笑得十分欠揍:“你卑鄙,是因为你想要取代我,得到那个人。”
“你疯了吧?”
“你嘴上不承认无妨,心里明白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