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近乎瞬移到自己身边，用冰刃将周围空间封死的九道身影，李瑞眼中无悲无喜，深吸一口气。
    旋即，他呼出实质化高温吐息，任由积攒到无处发泄的怒火吞噬理智。
    “魔龙降世！”
    “亢龙有悔！”
    “盛宴！”
    暗金色鳞片覆盖皮肤，狰狞骨刺高高隆起，噼里啪啦的肉体扭曲声中，一尊似龙非龙，似虫非虫的恐怖怪物降临到这个世界！
    “吼！！”
    须臾间，三分之一的天地被暴虐狰狞的怪物占据，原本空旷广袤的心灵领域瞬间变得狭促逼仄。
    顺劈！斩！
    十八支冰刃毒牙刚刚刺穿鳞甲，下一瞬间就被横扫而来的龙爪劈飞出去。
    倒飞激射的白影一直到领域边缘才稳住身形，在虚空中摇摆不定，好似九颗飘忽的蛇头死死盯着猎物。
    另一边，狰狞怪物停止了膨胀，周身蒸腾起暗红色腥甜浓雾，像是滴落在烙铁上的血液，哧哧作响。
    果然……和当年【蚀灵蠕虫】的诅咒一样，【神陨诅咒】也会在自己释放超出掌控的力量时反噬，挑动自身的力量互相冲突！
    不过……我现在的掌控力可不是当年黄金阶能比的……
    毁灭黑光在冰冷竖瞳中凝聚，李瑞引导【戮神剑意】锁定目标，巨大龙嘴缓缓张开，汇聚全身的气血能量。
    以【血神珠】为核心，无穷无尽的气血汇入其中，在龙口中形成一柄剑型劲芒，还未发动就将周围的时空湮灭成混沌状态。
    “吼！”
    察觉到毁天灭地的伟力在汇聚，瘦小畸形的身影轰然膨胀，化身九颗纠缠在一起，无始无终的诡异巨蛇。
    当祂展露出自己的本相，李瑞立刻感受到无穷压力，整个心灵领域都随之颤抖。
    知道自己的位格和祂还有本质差别，唯一的胜机只有倚靠系统法则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一起，用几十倍的爆发性增幅瞬间将其毁灭！
    秒不掉对方就得死，【不灭真龙】居然是个刺客职业！
    脑海中莫名闪过不着调的念头，狰狞黑龙嘴角微微上翘，温养多年的【戮神剑意】注入血神珠，将口中的暗红色剑芒染成纯粹的毁灭黑光！
    呲啦~
    九颗巨蛇头颅突兀出现在黑龙身上，像是掉帧的影片，完全抹去了中间过程。
    知道这是必中的因果攻击，李瑞完全没有闪躲的欲望，任由山峰般的獠牙深深刺入躯体，注入灭杀神明的剧毒。
    老子都中了【堕落议会】的全家桶套餐了，还差你这一个？
    忍着直刺灵魂的剧痛，李瑞硬抗【天使】巨蛇的撕咬，继续酝酿口中的黑光剑芒。
    轰！
    几千万的血量在短时间内掉落小半，系统法则自动触发，顶天立地的怪异黑龙再次膨胀！
    【斯特拉克的挑战护手】——【救主灵刃】！
    浑厚白盾撑开巨蛇，伴随着黑龙生长，双方死死挤在一起。
    狭小的心灵领域就像是一颗混沌巨卵，酝酿着两只缠绕厮杀的恐怖怪兽。
    放弃了花里胡哨的技巧，两只怪兽宛如母体内纠缠的婴儿，用利齿和獠牙在对方身上疯狂撕咬。
    不过，这个过程中李瑞却是占尽了便宜，秘钻阶的【救主灵刃】能在短时间内提供100%最大生命值的护盾，哪怕是货真价实的天使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快速将其摧毁。
    毫无顾忌的黑龙手脚并用，在巨蛇身上剜下大块大块神性血肉，甚至还割断其中一颗头颅！
    可惜，就在头颅掉落的瞬间，森白脊柱上肉芽蔓延蠕动，短短几秒间一颗新的头颅就破体而出，毫不犹豫啃噬在黑龙腹部。
    看到这比神孽还要变态的愈合力，李瑞瞳孔都不免缩了一下。
    砍掉一颗，就生长一颗，【死亡本能】的具现神格似乎都有这种不讲道理的生命力！
    死与生……
    脑海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在这紧要关头李瑞丝毫不敢分神，屏蔽杂念将所有力量汇入口中。
    虚含的黑光剑芒已经压缩成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虚无剑影，漫天的能量收束内敛，让剑芒周围的异象缓缓平息。
    但和收敛的外在截然相反，某种可怕的杀戮法则蠢蠢欲动，压迫得【九婴】越发疯狂怨毒。
    不过，【救主灵刃】的护盾就像是巍峨不动的长城，硬生生拦下狂风暴雨，为李瑞争取到了足够的蓄力时间。
    几千万生命值的护盾，居然一分多钟就快被打爆了，不愧是散播死亡的【天使】……
    古井无波的注视着挣扎咆哮的巨蛇，李瑞的视线缓缓失焦，穿透物质，朝着更加难以理解的维度蔓延。
    因果……命运……
    杂乱无章的线条倒映在神魂中，驾驭着【戮神剑意】，李瑞顺着因果纠缠回溯梳理。
    须臾间，九条粗壮邪异的线条浮现在他眼中，最终在更深远的维度交汇成一点。
    找到你了！
    现实中的黑龙咧开暴戾笑意，微阖的大嘴猛然炸开。
    【神威·新月】！
    【碾压猛击】！
    【天绝戮神剑】！
    飒~
    薄如蝉翼的黑光从巨龙嘴里射出，悄无声息分裂成九道剑影没入每一颗巨蛇头颅，随后又贯穿身躯，在某一点重新凝结，顺着冥冥中的链接射入虚无缥缈的维度。
    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怪物都同时定住，毁灭与重生的力量僵持对抗，扰动因果命运，形成法则层面的惊涛骇浪。
    生与死不断转化，巨蛇头颅像是信号不好的投影，在虚无与真实间闪烁不定。
    可即便这样，祂依旧僵硬转头，十八只冰冷的可怕竖瞳死死盯着李瑞，仿佛想要诉说什么。
    “万物皆有终结，我看到了你的毁灭！”
    深深对视中，黑龙发出浑厚低沉的咆哮，眼神冰冷而淡漠。
    黑光在巨蛇鳞片上蔓延，【九婴】再也抵抗不住毁灭之力，血肉骨骼缓慢崩溃。
    好似融化的蜡烛，九颗蛇头崩塌成黑色粒子无声消散，整个心灵领域也随之散去。
    咔嚓~
    【天使】创造的神国崩溃，巨型黑龙收缩成人型，吐出一口青黑色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