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爱他,一边故步自封,不肯做出半点改变。
说实话,他挺看不懂她所谓的爱。
“公子,我母亲说女子就该……”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朱玉开始着急了,她想解释,想急切的表达自己爱他的决心。
“那是你母亲想要的样子!”
听她又张嘴闭嘴是旁人怎么说,胸口的无名火窜了出来,南星嘲讽:
“你听从你父母的话,你讨好着我母亲,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嫁给他们?”
!
唇瓣一下子被咬出血,朱玉大睁着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这么讨好着他们,那你为何嫁给他们!”
她听所有人的话,唯独不听他的。
即便他已经表明自己很厌恶很恶心缠足这种陋习,她依旧闷着头缠裹着自己的一双脚。
“朱玉,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吗?你知道我每次看见那些所谓的三寸金莲,有多嫌恶吗?”
“你问问你自己,你觉得三寸小脚好看吗?从前是旁人约束着你们,所以你们只能被迫讨好别人,可现在没人约束你们,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你去看看那些三寸金莲,有多丑陋不堪,我一直不解它凭什么被称作金莲,明明它已经可以被称作病态畸形”
“我无法忍受我的妻子有一双如此畸形的脚,我也无法忍受我的妻子讨好着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
南星着实想不通裹脚是怎么流行开来的。
双脚畸形,且因常年包裹着布条,连缠脚都恶臭无比,所以才会有那句俗语:
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倘若男人真喜欢三寸金莲,他有勇气亲手解开妻子的裹脚布,亲眼看见那双畸形小脚吗?
呵。
还不是只喜欢着穿上绣鞋,被粉饰的小巧玲珑的三寸金莲嘛。
说到底,与叶公好龙没什么区别。
“额,客官,您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小二来的不是时候,房间里气氛很差,他都有点儿害怕了。
这小公子看着温温润润的,发起火来,竟如此可怖。
听见小二声音,朱玉下意识的赶紧要去接,被南星一记冷眼扫过去,身子僵着不敢动了。
收回视线,南星:
“放着吧。”
两人再未说话。
翌日
南星起的也算早,但朱玉起的更早。
两个人一张床,一点动静就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当时南星装作熟睡,没理会。
穿好洗漱好后,在楼下吃早点的时候,朱玉才回来。
她拎着两个布袋,见着南星,赶紧小跑过来,满脸歉意:
“对不起公子,我回来晚了。”
嗯了一声。
南星没问她去做什么。
咬着唇,朱玉扭捏纠结,不自然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
“公子,我听你的,去买鞋子了。”
神色间,有紧张和邀赏之意。
她说着,还稍微提了下裙摆,露出暗色裙摆下一双素色绣鞋。
南星视线低垂,扫了过去。
淡粉色,绣着芙蓉花,比寻常人要小一些。
见他看过来,朱玉更紧张了,眼珠子四处望了一圈,两只手使劲儿绞着衣角:
“公子,我我没往里面塞棉花了。”
她的脚,本身也小。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少年原本清清冷冷没什么变化的脸色,眉梢扬了几分,好看的面容上,当即有了几分淡淡笑意,很浅,就像花瓣落入湖面,溅起的一圈细微涟漪,却让她有种万千桃花,一下子绽放在眼前的错觉。
脑子里也登时闪过一个词:
惊艳。
脸霎时间红烫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惊艳这个词,居然也会出现在男子身上。
“吃饭吧。”
见她莫名愣住了,少年一向淡漠的声音,微微有些柔意,伸手递了双筷子过去。
“啊?哦,我已经——谢谢公子!”
回过神的朱玉,心脏狂跳。
她很早就吃过了,可望着筷子上那双似玉一般清透干净的手。
咕咚。
咽了口唾沫。
没经得住诱惑。
接过筷子,坐下了。
坐在长凳上,两只手端着碗,小口的喝着稀饭,她一直控制不住的悄悄打量旁边的人。
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好看,一举一动,就连夹菜吃饭,都散发着天生的贵气,格外的赏心悦目。
“看我做什么?”
察觉到她的眼神,南星皱眉,不解问她。
“啊?我——对不起!”
没想到自己的窥视居然被发现,朱玉抱着碗的手抖了一下,结结巴巴认错。
“想看就好好看,别偷偷摸摸的。”
弄的他浑身不自在。
“啊?”
朱玉没反应过来。
公子让她看他?
“吃饭。”
拿筷子敲了下她碗,南星懒得再重复一遍。
“哦,我知道了,公子。”
继续抱着碗小口喝粥,但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觉得应该说出口:
“公子,母亲说吃饭不可以敲碗,那是乞丐才会做的事。”
南星:“……”
朱玉说完,就害怕起来,她怎么回事,怎么说这种冒犯的话,公子肯定要生气了。
意外的,他没生气,只是很无奈的按了下眉心,便继续吃饭。
松了口气,朱玉放下心来,又悄悄看了他一下。
总感觉,公子对她的态度好像转变了一点。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绣鞋,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吃过饭,两人离开小镇,途径一处成衣铺子时,南星让朱玉在对面的树荫下守着马,自己进去买了两件衣服。
出来时,身边跟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
身形与朱玉差不多,但模样很秀美,一双眼,也灵气逼人。
不知道南星说了什么,那姑娘朝朱玉的方向看过来,然后捂嘴笑起来。
朱玉呆呆的看着,眼底渐渐泛起一抹苦涩,掩盖住了原本的欢喜。
公子长的好看又学识渊博,家境也好,也就那种女孩儿,才最适合公子。
她又看了眼脚上的绣鞋,缩了缩,用裙摆盖住。
是她痴心妄想,以为公子稍微爱上了她一点。
怎么可能。
“想什么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额上突然轻疼。
原来南星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行李装的布袋,见她傻愣愣的发呆,便屈指敲了下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