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封印的过程脊背发烫,随着一声嗡鸣,一把寒如冰,耀如雪的银白色长剑赫然出现在曲冰手中,她的右手亦下意识握紧。
不远处许方泽呆立原地,目光落在银白色长剑上,眼神充满不可置信。“沧浪剑?”
曲冰刚握上这把剑,就察觉到数不清的剑招涌上脑海,仿佛瞬间化身剑修。她同这把剑的契合程度,不亚于若虚。甚至因为结过生死契的缘故而剑心相通。
下一瞬,剑身光芒大盛,以其为中心一圈圈往外扩散剑意,凭空出现无数道光剑。
“怎么会……”许方泽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
颜语由衷感慨:“没想到曲师叔还是剑修!”她恨不得自己一步成为曲冰这样的修士,沉稳而强大,永远出其不意。
连沉望着漫天光剑,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然而这本不该是他会有的感觉。
他十年前在海清河岸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连沉。那些年洪涝时有,他一直当自己只是个遇大水和父母走散的普通孩子,直到有一次连续大半个月讨不到吃的,同他一路的几个乞儿围着他拳打脚踢,让他交出藏起来的吃食,他才明白,原来这么久不吃东西,是会死人的。
从那以后,他发现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是致命的。他会饥会渴会疼,就是不会死。这样,还算是人吗?
所以,他既不是一般的凡人,师尊的剑招又让他觉得熟悉?难道……他以前就认识师尊?
想到这里,连沉不禁心跳加快。假如他和师尊以前就认识,那么师尊有没有瞒着他什么?比如,知晓他的身世?不然为什么在初次听到他名字的时候,会流露出那样悲哀的神情?
又或者,只是他小时候单方面认识师尊,见过师尊的剑招,那么他和师尊的缘分,或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这边连沉兀自想了很多,长天则在看到曲冰滔天剑意将两只海极兽扎成刺猬后,深蓝色的眼睛里光芒大绽。
被无数把银白色光剑贯穿的海极兽垂死悲鸣,尔后如两滩烂泥,尽数化入海水之中。
此刻整个无量岛被妖火灼烧,焦土遍野,殿宇不再,苍翠不留。
有幸没有被殃及的仆人和护卫懵懂探头,只见碧空如洗,骄阳当空,安静祥和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假若不是空气中的炭烧气味与遍地残骸,没人会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曲冰一行在击败海极兽后,迅速乘飞舟离开。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战斗,与一开始的计划相去甚远。
连沉还没来得及开口关心,长天已经扯过曲冰的手臂,掀开素白色广袖,俯身“咬”上去。
其余几人错愕万分,连沉凤眸圆睁,倏然一掌拍向长天肩膀。“你做什么?”声音低沉得吓人,与他的年纪全然不符。
长天被连沉拍得后背撞上船舷,银白色鳞片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整个身体垂顿在地。
曲冰觉出手臂上的伤口不复灼烧感,“你……刚才在帮我疗伤?”
长天剧烈咳嗽几声,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大口喘息。“海极兽的妖火,遇血肉长燃,只有海妖涎液能止灼烧。”
意思不言自明,的确是在帮她疗伤。
许方泽和颜语原本满腔怒意,以为这鲛人好赖不分,恩将仇报。不过因这番解释,双双放松下来。只连沉不为所动,表情仍旧阴沉得可怕。
“的确不疼了,多谢。”曲冰顿了顿,斟酌道:“下次用涎液替别人疗伤,吐出来抹在伤口上也一样。”
刚刚放松下来的许方泽和颜语转念一想,是啊,疗伤用不着直接上嘴,这鲛人还是太过孟浪。回想起对方在花宝宝面前的表现,两人表情皆复杂且诡异。
长天凄然一笑,“仙子介意长天是男子?”
曲冰想说,她方才那话不是这意思。倒不是碍于男女大防,只是觉得万一以后有谁伤到尴尬部位,长天也这样蒙头就上,有些傻气。
然而解释尚未出口,对方已经补上,“长天尚未分化,暂时没有性别,仙子可以不用在意。”
纳尼?
这就触及曲冰的盲区了。
“系统,能帮忙解释下,什么叫没有性别吗?”
[鲛人海生水孕,无父无母,天生没有性别。等到成熟之后,可以随心意分化为雌性或是雄性。]
所以,没有性别,就跟花宝宝……还能玩得那么尽兴……曲冰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正徐徐朝她开启。
连沉此刻看长天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或者非男非女,他看得仔细,长天在嘴唇碰到师尊手臂的瞬间,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兴奋的笑意。虽然这笑意转瞬即逝,但就是让他觉得心烦意乱、怒气丛生。
一个个的,不是水平不济保护不了自己,累得师尊去救;就是假借疗伤之名,行沾师尊芳艳之实,无能!无_耻!
“仙子可会嫌弃长天?”
有一说一,曲冰虽然习惯了长天“外星生物”的模样,也还是会对顶着这样一副皮囊做凄凉委屈状接受无能。
她赶紧截断话茬:“我们有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
“你身上有没有鲛人泪?或者知道鲛人泪的下落?”
长天在听到“鲛人泪”三个字时神情一黯,“仙子想要鲛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