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亲吻了一会儿,元九霄才放开他,轻声呢喃道:“要是可以永远和师尊在一起,再也不管别人就好了,没有虚灵山也没有邀月宫,只有我们俩。”
这也是他的愿望,秦倦想,如果可以和小徒弟一起留在原来的世界该多好。就算他在那个世界是邀月宫主,小徒弟似乎也有光明的前途,但终究还是让秦倦觉得不自由。
越大的权力就会带来越大的责任,他宁愿还是一个社畜律师,忙死累活的加完班,然后回家喝小徒弟熬的酸辣鱼汤。
平平淡淡的渡过一生。
“叮咚——”
门铃响了。
秦倦挑了挑眉,哪怕是在穿越前,门铃也几乎没响过。他没请过朋友来家里做客,外卖和快递都不能进楼,谁会在这个时候按响他家的门铃?
元九霄放开搂着秦倦腰的手,轻微的束缚感一消失,浓重的违和就涌上了心头。
秦倦把这种违和放在脑后,去开了门。
门口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警察,他们一见秦倦,就蹙起了眉头,“cosplay?”
秦倦:“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秦倦?”警察问。
秦倦点了点头。
警察俩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你爸叫秦永浩,你妈叫朱玉柔,对吧?”
秦倦又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上门是想通知你,你父母有消息了,不过不是好消息,他们俩都死了。”
秦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他察觉到了刚刚心头的违和感是什么。
元九霄即使真的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真的吻了他,也不会用那种方式抱他。
小徒弟的拥抱总是很用力,让秦倦心头发烫,甚至喜欢上了这种被紧紧束缚在胸膛与臂膀中间的感觉。
这一切不过是幻境。虽然幻境十分精巧,视觉和触感都如同真实,但给幻境安排的故事情节却很低劣。
携徒还乡死父母。人生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分钟里发生这么多好事?秦倦不相信。
眼前的一切在他面前片片脆裂,皮肤上传来隐隐刺痛,全身都被浸泡在黏腻的液体中。
秦倦不敢轻易睁眼,害怕让本来就半瞎的视力雪上加霜,他轻轻动了动手,摸到腰带上的佩剑已经被腐蚀得只剩几块断裂的金属片。
没想到他的肉身比法器还要强韧。
幸好他的黑伞并非凡物,仍旧完好无缺的捏在手里。他用双手握住伞柄,尖利的伞剑朝下用力一戳一拉,身下传来了犹如皮革被撕裂的声音,他从中坠落。
秦倦抹了一把脸,试探的睁开双眼,瞧见不远处有一条河,他试探的伸进一根手指。
很好,没有出现浓硫酸遇水生热的现象。
秦倦这才放心的跳入水中,把全身上下的黏腻洗了个干净。
他湿淋淋的跳上岸,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湖心岛上,岛中一株植物张牙舞爪的伸着它的枝条,把天空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
纸条上长满大大小小的花苞,花苞底部有淡黄色、沉甸甸的蜜囊。其中一个花苞的蜜囊被割裂了,淡黄色的黏腻液体顺着枝条滴了下来。
“你就是大凶草?”秦倦捏着黑伞道。
长满花苞的植物动了动,“谁是大凶草?这个名字好蠢啊!”
秦倦:“……”
植物的声音非常稚嫩,大概像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那你是谁?”秦倦问。
植物又摇了摇身体,蜜囊颤动,它骄傲地说:“我叫长着很多花的大王。”
秦倦:“……”
这还不如大凶草!!!这里的植物怎么回事啊,起名能力都这么低下的吗?
“我的幻境那么完美,你是怎么快速逃脱的?”植物好奇地问。
秦倦“……”了一下,然后道:“你的幻境和完美,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植物沉默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骂我呜呜呜呜呜。”
并没有。
“你说我笨。”
也没有。
“你说我是连幻境都弄不好的小笨蛋。”
他什么都没说啊!这是在碰瓷吗?
秦倦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寒声道:“别哭了!”
哭嚎说停就停,还打了个嗝,“你好凶!”
它的话听起来弱小、无辜、又委屈。简直不像一个把整个丛林的动物都吃了个精光的饕餮植物该有的语气。
“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会吃你,”植物小声抽泣着,断断续续的放狠话,“我可是长着很多花的大王。”
秦倦:“……”
“你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
植物停下抽噎,骄傲的挺了挺它的主枝干:“是不是被我的名字惊呆了?”
秦倦:“这么蠢的名字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新的?”
植物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说我的名字蠢!我的名字才不蠢,哇——”
秦倦被它嚎得头疼,皱眉道:“你要是让我通过考验,我就帮你取一个新名字。”
植物的哭声顿时小了,“真,真的吗?”
秦倦:“真的。”
植物道:“那你先说名字。”
秦倦拿着黑伞在地上戳了戳,道:“叫哭唧唧怎么样?”
植物的哭声戛然而止,它一抽一抽的,还打了个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