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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她怀孕了
    没有人可以安慰她,也没有人可以被她质问。
    她只能独自一人舔舐伤口,而后再将那些伤疤藏好,不被人瞧见。
    赵凰歌靠着床头,无声的出了一口浊气。
    即便是如今,她已经知晓,自己的重生是因为萧景辰献祭了一条命,却依旧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
    伤春悲秋的事情,偶尔一次就够了。
    大多数时候,她依旧得做那个无坚不摧的赵凰歌。
    钻牛角尖,那是富贵无忧的千金小姐们才有资格做的事情,她没有资格。
    赵凰歌仔细的将脸上的泪意全都擦了,可依旧被进门的锦绣瞧了个真真切切。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么,奴婢传太医吧?”
    锦绣满脸担忧惊慌,倒是让赵凰歌忍不住笑了一声:“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现下好了。”
    她脸上泪痕擦了,可眼圈却还是红的,即便是声音轻松,也不难听出内中的哑意。
    锦绣与她一同长大,瞬间便知晓,赵凰歌有事儿瞒着自己。
    但她不想说,锦绣便只能装糊涂:“公主别怕,梦都是反的。”
    锦绣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赵凰歌,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越发的柔软:“别怕,什么厄运都不在,您只有平安喜乐。”
    小的时候,赵凰歌也会做噩梦,那时候锦绣便这样哄她。
    分明自己也是个小孩儿,可两个小孩儿相互偎依在一起取暖,也让赵凰歌度过了那么多年的岁月。
    如今再被锦绣抱着,她再次贪恋起了这些温暖。
    赵凰歌放任自己闭眼,轻声道:“对,本宫只有平安喜乐,你们也是。”
    她声音里的疲惫清晰可见,锦绣只觉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到底是问道:“公主,是不是有人让您受了委屈?”
    锦绣满眼都是关切与担忧,赵凰歌却是已然平复了下来,浅笑着与她开玩笑:“谁能给本宫气受啊?”
    说这话时,她眉眼里都是骄纵:“本宫可是河阳长公主。”
    北越上下,谁不知道,河阳长公主赵凰歌,刁蛮任性,胡作非为。
    可只有她们这些下人心里清楚,那些传言都不可信,公主分明不是这样的。
    但她不解释,只任由那些流言发展。
    现下听得她这玩笑似的话,锦绣非但笑不出来,神情也越发担忧。
    赵凰歌倒是心情好了许多,她说完这话,径自走到梳妆台前,轻声笑道:“好了,时候不早,替本宫挽发吧。”
    这会儿天色都暗沉下来,离开宴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她得收拾妥帖过去了。
    毕竟,今夜是国宴,她为长公主,不可丢了体面。
    锦绣闻言,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应声替她梳妆。
    才站起身,便见绵芜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神情不大好,先给赵凰歌请了安,才压低声音道:“公主,下午宴会上出事儿了。”
    这话一出,赵凰歌的笑容瞬间敛去,沉声问道:“谁出事了?”
    下午的时候,皇后带着嫔妃们在御花园内办了一场流觞曲水的宴会。
    太后被赵凰歌气到,并未露面,至于赵凰歌,她那会儿心情也不大好,所以便直接回了栖梧宫。
    也正是因此,错过了下午的那一场事故。
    因着是宫宴,又是嫔妃们闹着玩儿,所以皇帝到了后来,也过去露了个面。
    可惜他去的时间不知是太巧,还是太不巧,正遇到皇后的人与慕容绯起了冲突。
    “兰贵人这些时日都被禁足,因着是中秋,皇上便特赦解了禁。谁知她才去便坏了规矩,将茶水不小心泼了皇后一身。而后,被她的宫人斥责。”
    绵芜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拧眉继续道:“皇上去的时候,正见那宫人推了一把兰贵人,而她摔倒之后……见了红。”
    原先那些看热闹的嫔妃们,瞬间表情各异。
    唯有怀孕之人,才会见红。
    慕容绯就倒在皇帝的面前,哭着说肚子疼,见她衣服上的血迹,皇帝神情冷肃的让人穿了院判。
    而院判的话,则是证实了在场之人的猜测:她怀孕了。
    且还因着那宫人的一推,险些滑胎。
    皇帝当即便要将那宫人拖出去杖毙,还是皇后求情,说是今日中秋不宜见血,才将那宫人的性命保了下来。
    可是那宴会也办不下去了。
    皇帝陪着兰贵人回了宫,就连太后,也着人送过去了补品。
    若非今日是中秋节,还需要皇后出席宫宴,恐怕现下被禁足的人里面,必然也有她一个。
    绵芜说完之后,神情也格外自责:“都是老奴的错,您早就吩咐过,要让老奴盯着兰贵人,可这些时日,老奴竟然未曾发现蛛丝马迹。”
    在深宫中浸淫了这么多年,绵芜又不是傻的,瞬间便知道这事儿不对劲儿。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凰歌心头一沉,她近来事情太多,竟然将慕容绯给忘记了!
    可这不是绵芜的错。
    因此赵凰歌只是温声问她:“嬷嬷不必自责,她她最近没有异常吗?”
    绵芜摇头,神情越发的愧疚:“没有,她一直安安分分,只有今天下午被解禁之后,才打扮好出来赴宴。”
    得到消息的时候,绵芜原是要来给赵凰歌汇报的。
    可那时候听锦绣说她倦的很,又想着她这两日都累极了,绵芜便想着稍后再回禀。
    她着人盯着宴会那边,本想着宫宴不会出什么事儿,谁知……到底是出事儿了。
    赵凰歌听得她说完,沉吟着点头。
    前世里,慕容绯是做了一出突然晕倒,才揭露了她怀孕的事实。
    而今生,她却使了这么一出栽赃嫁祸,她图什么?
    才想到这儿,便听得绵芜又道:“院判说她腹中孩子无事,只是需要静养。”
    闻言,赵凰歌随意点头,道:“那是自然。”
    慕容绯的孩子肯定没事儿,毕竟,这可是她的依仗。
    依仗……
    赵凰歌骤然拧眉。
    她想,她应当知道慕容绯为何要栽赃嫁祸了。
    慕容家出了事儿,慕容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皇帝补偿她的契机!
    而皇后现下的作为,给了皇帝一个现成的借口。
    她还真是小瞧了慕容绯!
    念及此,赵凰歌深吸一口气,回头见绵芜的神情里带着自责,因轻声安抚她:“嬷嬷,宫里要添丁了是好事儿,日后得劳烦您多盯着点,毕竟,这是皇兄的龙嗣。”
    赵凰歌这话意有所指,绵芜瞬间了然,应声道:“是,老奴会留心的。”
    皇帝到现在存活的只有一儿一女,而慕容绯腹中的孩子,将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希望它降生,有人希望它消失。
    但赵凰歌,显然不在两者之列。
    慕容家她要除,可她不会因此对一个孩子下手。
    但若是有人动了手,赵凰歌也不会阻拦。
    最多,会将此事闹大而已。
    ……
    收拾好之后,赵凰歌便带着人去了乾元宫。
    国宴还没开始,皇帝现下在陪着慕容绯,自然还没到。
    不过朝臣们倒是十分齐全,坐在殿内相谈甚欢,因着皇帝不在,所以谁亲谁疏,一眼看过去便可以明了。
    赵凰歌到的时候,朝臣们纷纷起身行礼,她点头示意,抬手示意他们平身。
    她一路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任凭那些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讨好的、警惕的、审视的、还有想要拉拢的,众人神情各异,各自带着自己的目的。
    她心知肚明,皇帝今日这一步棋,将她彻底的推到了众人面前。
    从此之后,长公主赵凰歌不再是朝臣眼中的一个皇亲,而是需要被他们重视的人。
    至于是怎样的人,还得看她日后会怎么做。
    对此,赵凰歌无惧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