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了心要逃的神魂极难被捕捉,即墨迟没有想到,这女人竟会在自已肉身还没有完全破烂的情况下,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法逃跑。
修真界中,但凡是在元婴境界之上的修者,在遭遇危险时,只要自己的心肠够狠,能做到甘愿舍弃肉身,从头开始,便能觅得一线生机。只是这方法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修者舍去肉身后,不止会修为大减,而且再次修炼时,还会遇到比之前更多的困难,这让他们极易生出心魔来,根本无法度过天劫。
换句话说,修者舍弃肉身转修散仙的做法,的确是保住了命,却也是在某种意义上彻底断了自己的登仙之道,从此往后,终其一生都将被迫留在人间,永远无法登临仙界。
当然也有些脑筋歪的,在舍弃肉身之后,不愿改修凡间的散仙,而是费尽心机夺活人身躯,妄图欺骗天道,但这种做法乃是上修界的大忌讳,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在对待夺舍这事的态度上,都是深恶痛绝,见之必杀的。
也是因此,这世间的大多修者在危急关头宁愿去死,也不愿轻易舍弃肉身,转修凡间的散仙,毕竟修炼的最终目的便是飞升仙界或为魔界所接纳,如果连这点盼头都没有了,那还修个什么意思呢?
掌心中的一小簇鬼火跳动不休,形成一团幽蓝色的光球,光球之中,一点银色光芒正在到处乱窜,似是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竟然不是魔修!
肉身的伪装很容易,神魂却无法伪装,即墨迟见多了魔修假装正道坑蒙拐骗的,但像这女人这种明明是正道,却非要把自己伪装成魔道的,却还是头一回见。
虞涟见即墨迟只顾着皱眉看那缕银色神魂,并不搭理她,心里知道尊主大概不会再计较她今日的鲁莽和野心,暗暗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走到即墨迟身旁,跟着尊主一块低头看。
咦?竟然不是魔修?
虞涟眨了眨眼睛,表情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仿佛刚才那个差点就要冲上来砸死尊主的人不是她一样。
即墨迟没搭虞涟的话,只暗暗催动掌中火焰,将这女人的神魂焚烧腐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焚天鬼火!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好痛啊啊啊!!!
女人在火焰中尖叫,叫声却变得越来越微弱。
啧,你这女人连本护法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冒充本护法?
虞涟见识过即墨迟的厉害,也知道这鬼火烧起来有多恐怖,但这时在火焰中受苦的不是她,她就很乐意欣赏一下,就当是报自己刚才被打得那么惨的仇了。
护法莫非你是虞涟?!你们你们
你是万鬼宗的即墨迟?!
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这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喊出来之后,女人忽然变得老实了不少,也不再左突右撞,做无谓挣扎了。
即墨迟犹豫了一下,体贴的把火焰熄灭大半,免得女人在心灰意冷之下,真的被烧死。
你是谁,本座的万鬼宗里,可从没有过你这号人物。即墨迟问。
即墨迟不不不,即墨宗主!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我、我其实是水云宫里的长老,水云宫宫主最近得了一套邪法,能靠与人双修,吸人神魂提升修为,宫主试过之后,觉得很好,便将这种方法分享给了我们,还说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在抓人的时候把自己假装成魔修,就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
水云宫?
即墨迟愣了一下,这倒是他不曾想过的,他原本以为,这女人应该只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之类的,却不想竟是水云宫中的人。
是、是,正是水云宫,我绝不敢再欺瞒即墨宗主了!那女人见火势暂缓,以为即墨迟有心听她继续说,想要放了她,连忙接着道:您也知道,我们正道四大派每百年就要举办一次天道大会,届时苍穹派,七苦门,浮生六道,还有我们水云宫的弟子都会参加,而我们水云宫作为下一届天道会的东道主,却日渐式微,在如今其他三大门派都有洞虚高手坐镇的情况下,我宫中修为最高的宫主,却也只有大乘期小圆满境界,这、这怎么能行呢
所以你们就把脏水往本座头上泼?
我知错了,真是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只要您放过我,我愿意即刻发下心魔誓,誓死效忠于您,助您收服水云宫
原来如此!
得知真相后,即墨迟只觉怒火中烧,他一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是他做下的恶事,他认,可若不是他做下的恶事,他绝不会认。尤其是现在他身上还绑着这么个天道系统,碰见这女人如此举动,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即墨迟不再搭理哀求尖叫的女人,随手将她的神魂抛给虞涟,对她道:给你炼魂吧,也算是补偿你在此战中的消耗了。
虞涟连忙喜滋滋的收下,将这女人的神魂丢进自己的本命法宝融魂鼎,等待尊主接下来的吩咐,因为依照她对尊主的了解,此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