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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犹豫半天,仍然没忍心叫人治他的罪。
    水霖不想他左右为难,忙道:「龙后既然不喜欢,以后那些话,我不说就是了。」
    墨寒的心情略为平复了一些,知道今天已然无心做事,于是让水霖退下,他呆坐在那里半晌,竟觉浑身乏力,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神智,唤了人来,去把水霖的旧事再彻底调查一番。
    没多久,就有水霖以前的上司前来回话。墨寒不动声色地问了问,发现水霖上岛后,和别的弟子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在荒淫的龙宫岛上,他竟然只有过三个伴侣,而且每次都坚持不到十天。据他的伴侣所说,水霖一开始就告诉对方,只和对方相处一个月,并且在相处的过程中希望对方最好不要说话。
    谁能忍受这种奇怪的要求,就算看在他绝世才华的分上,也没人能憋住一天不说几句话的。
    这种古怪的要求,让墨寒到底起了疑心,设法悄悄和这三人见了一面,发现这三人样貌和举止都有些让他好生熟悉。琢磨了好半晌,墨寒才反应过来,他们让自己熟悉的地方,正是和自己相像之处!
    由于玄龙主无心理事,墨寒经常出现在众弟子面前,水霖或许早就在别处见过他。水霖和第一个伴侣在一起的时间,正是他上岛不久的时候,没过多久,就历经了三次短暂感情,当他和最后一个伴侣分手后,就投入了琴棋书画的热情当中去,以期在升龙会中展露头角,果然一飞冲天,没用两、三年就升到了三阶弟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水霖开始是想用那三人来做自己的替身,可是终究不能够,这才决定放弃,宁可花费更多的功夫,经历升龙会,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于是,第一次面对面地相见,水霖就忍不住提出,想要随侍在他身侧。可墨寒身边服侍的人已经很多了,他并不想要作践水霖,以致于没让水霖得逞。并且,墨寒十分敏感地从水霖神色当中,窥出了一二,却还没真正起了警惕之心。结果,水霖再次没忍住,含蓄地向他表白。
    墨寒开始让人去查他的过往,无非是想知道,他和别人相处时是否也是这么孟浪,如果是的话,那么自己对他的看法一开始就是错的,这个人以后不能再用,如今调查得到的事实证明了,水霖并非是一个浮华无行的登徒子,但自己却是无意中做了一个薄情人。
    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将他治罪,可也不敢将他召来做事了。看到他出现在大殿外面,便找了借口,让他去做别的事情,减少和他见面的机会。
    他对水霖的确是很有好感,可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他早早就嫁给了玄龙主为后,再也不能起别的心思,从今往后,只有当断则断,再也不能与他相见。
    因不让水霖来了,所有的公文就只能全部由墨寒一人来看,无人可以分担,墨寒又恢复了原先的忙碌,实在累得不行,只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让弟子们念给他听,有时候还会因为想起水霖而心不在焉,竟还不如原来的速度,导致每天回到住处都很晚了。
    这天日暮,墨寒踏着厚厚的雪回来,忽地看到有一个黑衣弟子站在自己家门外,肩膀上和头发上,都积了一层雪花,显然已是等待多时。
    墨寒吃了一惊,走上前去,却发现这人正是水霖。看到自己前来,水霖的双目之中发出了热切的神采。他相貌本来平凡,可是这瞬间的神采竟让他整个人都不可逼视。
    「龙后!」
    墨寒听着他清朗深情的嗓音,只觉得心脏被什么击中,不由得闭了闭眼,对跟随自己的小厮道:「这位大人淋了雪,你们赶紧去煎碗姜汤,再备些热汤饭上来。快去!」
    将弟子们逐退以后,墨寒仍站在原处看着他,目光似有憎恨,却又有沉溺和无助。
    水霖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多谢龙后关怀,弟子感激万分。」
    他生疏有礼的态度,并不能让墨寒平静,他低声道:「你穿得这么少,是故意在使苦肉计吗?」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玄色黑裳,系着一根腰带,那腰带将他的腰身缠得极为劲瘦,可是冷风吹着他的衣袂,肩膀上的雪化了一半,不知是多么的寒冷刺骨。
    水霖却是一笑,声音几不可闻,在他耳边道:「小寒,你查过我了,对吗?所以才会对我心软。不然早就让我滚了。」
    墨寒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会去查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如果我安排好,我绝不会试图找别人来替代你,这根本就是徒劳不是么?更何况,在你面前,还是感情空白的人更有分量吧?」
    「不,无论是谁,我都会劝他最好放弃。」
    「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一个了断,如果你真的讨厌我,就把我杀了吧。可你要是让我活下去,却又不许我接近你,我办不到!」
    听着水霖干脆的话,墨寒百感交集,颤声道:「可我已经和玄龙主成亲了!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我要一辈子敬重他、爱他,你这又是何必!」
    水霖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你为什么要爱他?他根本对你不屑一顾!一年到头只回来一次的人,他把你置于何地?有考虑过你这个龙后的感受吗?」
    墨寒摇头:「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他从小到大很少离开玄龙岛,向来以玄龙主为天,玄龙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反驳过,这次从水霖的口中听到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由得又是害怕,又是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