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磬收了御风诀,强忍着笑意:“师尊,抱歉。”
裕笙:……
等他灵气恢复了,他要好好教教这个小*崽子什么叫长幼尊卑,什么叫师徒有序!
谁家徒弟他妈的一言不合就吹风给师尊埋进去的?
萧磬在裕笙身后憋着笑,把裕笙从床幔里解救下来:“徒弟学艺不精,师尊见笑了。”
裕笙额头上的头发被散落了几缕,气呼呼地盯着萧磬。
萧磬一脸的坦然,仿佛刚才真的只是无心之举。
“哇,玩的好野。”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过来,萧磬和裕笙同时默契地转过头,一阵金光差点给裕笙刺瞎了。
松间照站在门外探头探脑:“这是我不花钱就可以看的东西吗?”
裕笙:“你给我滚!”
萧磬:“师叔好。”
松间照还没答话,一双手突然从后方伸了出来,捂住了松间照的眼睛。
“不要看,长针眼。”
裕笙短暂地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叶无情,你俩给我一起滚!”
松间照和叶无情谁也没听裕笙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噫,大白天的,你俩干嘛呢?”
萧磬给裕笙披上一件外衫,然后有些拘谨地收回了手:“叶师叔,松师叔,我在给师尊上药……”
松间照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一脸戏谑地看向裕笙:“只是上药?”
裕笙抄起桌子上刚才幸免于难的托盘,对着松间照砸了过去。
叶无情一伸手,托盘砸到他的手腕上瞬间四分五裂,崩碎的碎片朝着裕笙飞过去,萧磬下意识地站在裕笙身前挡住了。
裕笙像是完全没在意似的,拨开萧磬自己向前一步看向松间照二人:“什么风给你俩吹来了?”
“噫。”松间照今天手里拿着一把羽扇,上面绣着金丝银线,放在胸前一摇,晃的裕笙眼前发疼:“干嘛说话这么难听?关心关心同门。”
裕笙对着松间照翻了个白眼:“滚。”
“好嘞。”松间照看裕笙气色红润还有力气打人骂人,明显是没什么事,眼下提腿便往门外走:“我这就滚。”
裕笙:……
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二人走后,即便裕笙已经知道自己在萧磬面前没什么面子可言了,却还是下意识地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在徒弟面前失态的尴尬:“你这两个师叔脑子不太好。”
萧磬没说话,毕竟是师叔,师尊怎么说是师尊的事,他总没资格说些什么。
裕笙重新坐了回去,让萧磬给他包扎。
用了花闻道亲手调制的药膏,裕笙恢复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眼下丨药膏干了,已经可以裹上纱布了。
萧磬垂着眼睛手下动作不满,裹好纱布之后又帮裕笙穿上了里衣。
裕笙被徒弟伺候完之后,拆桥也够干脆利落:“好了,上完药了,你可以回去了,今晚不必你守夜。”
第二十三章 “不会记得。”
萧磬回到房间之后,明明夜色已经很深了,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萧磬想起自己即将决定拜师的前一夜。
当时的掌门隋奕告诉他,可以准备拜师了。
萧磬之前虽然没有修炼,但是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千山宗长大的,对千山宗每次的收徒大典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萧磬当时不懂,问隋奕,收徒大典是不是要提前举办了。
那时候隋奕的目光相当复杂,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但是最后隋奕之告诉萧磬,他的师尊,早就已经定好了。
萧磬记不起那一天的隋奕是怎么离开的,也记不得接下来自己做了什么。
萧磬只知道,那天自己很高兴,特别高兴。
原来他是被期待的人,原来他的师尊早就已经定好了,原来有人一直在等着他。
他不是千山宗里一个可有可无,不知来路和归途的凡人,他的师尊在修仙之途的另一头等他,等他一步步攀上去,等他熬过那苟延残喘饱受冷视的那些年……
有人在等他。
那是年少的萧磬,几乎要被心里饱满的喜悦给冲碎了。
萧磬甚至不想自己的师尊是谁,光是有人在等他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他心满意足了。
直到第二天,萧磬被隋奕带上云顶峰。
那是一个雨天,明明是正午天气却灰沉沉,雨水倾盆落下,隋奕给萧磬掐了个避雨决,两个人几乎是在水幕当中行走。
但滴雨未曾沾身。
萧磬当时在想,等他拜了师,也能和掌门一样吗?
像是仙人一般。
等到达云顶峰的时候,隋奕带着萧磬进云顶峰的正殿,几乎是第一眼,萧磬就见到了人群当中的裕笙。
他好温柔,言笑晏晏地和座下弟子说话聊天,他说话都像是有温度似的,平白让屋里的升高了几分热意,暖融融的,萧磬在水幕当中冷的通红的指尖,几乎是瞬间就回温了。
他说话的声音好柔软,不同于外面铺天盖地的凌厉水幕,像是一泉溪流潺潺流淌,然后——然后把萧磬和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给横开。
萧磬一身灰扑扑的,隔岸的裕笙一身竹青色的长袍。
一个在地底,一个在云端。
萧磬几乎兴奋地有些颤抖似的,这样的人,这样温柔的人,从此以后,就是他的师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