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觉得萧向衡前脚把我踢了,后脚弄了个孩子出来,我要不是亲手给萧向衡弄死了,我没有理由接盘啊……”
“我还那么折磨萧磬……”
隋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不是那样的人。”
裕笙敏锐地捕捉到了隋奕话里的重点,眯着眸子看向隋奕:“那……我失忆的那段时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隋奕定定地看着裕笙:“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想起来的。”
……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的犊子!
果然千山宗的历代掌门没有一个好东西!
裕笙气的袖袍一挥,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宗门大殿。
隋奕遥望着裕笙的背影,只顾着叹气。
杀夫证道……
如果裕笙真的是那种人,恐怕也就不会因为萧向衡的离开而滋生心魔了吧。
萧磬也不必受那种苦。
裕笙向来不是个干脆利落能够快刀斩乱麻的人,换做隋奕的话锋刀斩烂肉……唰唰唰几下子直接就疼完了,说不定他才是那个能杀夫证道,以除心魔的人。
可惜,可惜裕笙不是。
裕笙只知道慢刀子割肉,一下一下像凌迟似的,折磨自己,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之后……
然后几乎失控的,再去折磨别人。
可除了什么都没经历过的萧磬,谁能忍心怪他。
隋奕阖上双眼,几乎是没有什么仪态地把自己靠在椅背上。
修仙者的寿元大多漫长,数十年岁月不过是弹指一瞬,隋奕和裕笙相识也不过百年,但——但对隋奕来说,自从自己十一岁上山门那一天起,自己的人生就和裕笙的人生已经重叠了。
他的大部分人生,大部分记忆,都和裕笙交叠在一起。
隋奕的两片睫毛颤了颤,最后只叹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如同暖玉质感的声音传来,隋奕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面上带笑,一双清澈长眸含着笑意微眯,斜眉入鬓鼻梁高挺,唇角微勾,宛若万千冰雪都会融化在这笑意之中。
只可惜——一身造价不菲的华贵杏色长袍加身,上面用金线绣了祥云纹路,腰间缀着一条貔貅状的纯金坠子,腕上又是一对金光闪闪的金镯子——生生破坏了那张脸跟人带来的温和之感。
隋奕默默伸出手挡在自己眼前:“晃眼睛——”“松间照,你能不穿的像是一根金如意吗?”
被称作松间照的男人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没审美之后坐在了隋奕身边。
隋奕突然觉得头疼。
隋奕叹了口气:“说吧,这次又要批多少灵石给你们灵阵峰?”
第八章 我裕笙的弟子,谁敢动?
灵阵峰峰主松间照以后山符阵不稳为由,从千山宗掌门手里掏走了五百万灵石。
即便隋奕恨的咬牙切齿,这也不能不批。
哪知道烦心事不光是要从隋奕口袋里掏钱的,还有一批人在外边候着呢。
云顶峰的弟子,上告云顶峰弟子萧磬,欺师犯上不知好歹,打伤了云顶峰尊主裕笙不说,依旧不知悔改,不敬师长。
隋奕听得脑仁疼。
要从隋奕的角度出发,即便两人是几十年的好友了,这件事萧磬干的一点错都没有。
隋奕失忆之前那个脾性,隋奕没事都想把裕笙叫过来打一顿。
奈何那张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什么事都是好说好说,全千山宗不明真相的弟子快要把云顶峰峰主当成偶像来追。
不说了么,听说隋奕被座下弟子伤了之后,饭堂打饭的婆婆对萧磬这个肇事者都没有好脸色。
隋奕不愿意掺和这事,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千山宗的掌门。
隋奕只好去到戒律处,戒律长老鹿秋浓明显是恭候已久了,坐在那慢悠悠的喝茶。
“怎么,云顶峰弟子闹到你那去了?”
隋奕怏怏点头:“华晋带的头。”
鹿秋浓笑了一声:“身为弟子出手伤害师尊,课堂授业对师尊冷面相待,私下见面不知礼数,按照千山宗的规矩,抽他个几十棍也不过分。”
隋奕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那张淡漠的面具好像要碎了似的:“鹿秋浓,别人不知道,你我几个还不知道如何吗?”
“萧磬为什么伤了裕笙,该罚的是萧磬吗?”
鹿秋浓点了点头:“所言甚是,云顶峰峰主垂涎座下弟子欲行不轨,按戒律,该打!”
隋奕气的一甩袖子:“这事我管不了!你看着办吧,反正丢的是裕笙的脸!”
鹿秋浓:“吔,好大的脾气啊!”
隋奕又哼一声,走出了戒律峰。
隋奕本来以为这件事自己不管,鹿秋浓那边冷着,冷着冷着也就放下了。
但哪知道事闹得越来越大。
本来裕笙在整个千山宗风评就甚好,知道裕笙对自己徒弟起了那般心思的也就他们几个同门师兄弟,自然也不会随口议论裕笙的是非。
如此一来,全千山宗只知道萧磬打伤师尊,不知道其中细由。
云顶峰现任大师兄华晋带着头,从戒律峰闹到了千山宗宗门大殿,最后又闹回了云顶峰。
裕笙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华晋已经联合着几个伏魔峰的弟子,把萧磬给摁倒戒律峰封顶跪了一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