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脚,默默回头望他,冷飕飕的眼神跟利箭似的。
神无讪讪然抬手,左手打右手:“嘿你说你,你怎么这么贱!叫你手贱叫你手贱!”打完了,抬眸对林莎无辜地眨眨眼:“别怕,我帮你收拾它了。”
林莎彻底无语了,“想睡女人我也不是没给你安排,你还就故意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神无睁圆了眼睛:“妹市还真是你给安排的?”
当时就觉得不像小罗的风格。
跟他说正经的,他非给你歪扯到别处,交流起来都是累人。林莎不再多作注定浪费口舌的事,只是直白地警告他:“别给我整这些,耽误了正事,你就准备好当我姐妹吧。”
说罢,意有所指地瞥了瞥他腹下三寸之地。
神无可不是吓大的,涎皮赖脸地抱怨:“某些人啊,说好了脱险后再说,一个再说就辜负了人家三两月的青春.......当姐妹能跟你睡吗?要是能,当姐妹也无所谓,那不是还有玉指神功可用么......”
真是时时刻刻都在ghs。
好像除此之外就没个正经事似的。
听他叽里呱啦一通胡扯,林莎自动屏蔽了属于他的声音,专注于观察周围。确实安静,安静到死寂的程度,仿佛他们不是在一座海岛上,而是行走在一副画中。
这座海岛山不算大,不多时,两人就爬到了岛中心的山顶上,站在陡峭悬崖顶向远处眺望,白色的海岸线尽收眼底。
“什么都没有。”来之前,林莎设想过许多,有如蜃城那般奇幻的表里双重世界变化,有如地底世界奇幻古怪的生态圈,也可能是各种幻境危机。
然而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情况。
这可真叫人无处下手。
神无在旁边寻了块还算平坦干净的石头一坐,老神在在眯着眼抬头看天。
林莎在不算宽的山顶各处仔细转了数圈,回来时发现他还坐在原地保持着抬头眯眼看天的姿势,不由心生古怪。
神无是个怎样的人?
他痞气十足,无赖又好色,像个地痞流氓,贪吃又爱打嘴炮,真遇上硬茬,秒怂。偶尔遭遇大危机时,也会锋芒毕露,如同凶狠无比且毫无感情的野兽。
无疑,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神无,都是个跟“安静”绝对扯不上的人。
林莎抬手看了看手表,暗自计算。
从刚才她离开,到现在回答,至少花费了二十多分钟,也就是将近半个小时。
为了排除他又在故意逗她的嫌疑,林莎上前推了推他。谁料想只是轻轻一推,神无就如同没电的仿真机器人,顺着力道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莎蓦然一惊,忙上前检查他身体,确定无论是脉搏还是心跳,一切如常,并没有真的停止运作,这才稍稍放心。
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离开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莎不知道神无究竟是何来历,但至少他绝不可能轻易就中了招。
“所以,到底是什么?”将人托着在地上躺好,林莎代替他,坐到他刚才的那块石头上,再摆出他刚才的姿势,眯着眼缓缓抬头,看向同一个角度的天空......
*
“狗崽子,咳咳,今天找到什么好货了?咳咳咳......”瘦削的男人躺在坍塌墙壁形成的夹角窝棚里,看见小孩儿回来,眯着眼坐起身,一只手把玩着一把磨得锋利的铁片,一手掐着自己脖子使劲咳嗽着。
一身烂布条勉强保暖的小孩儿头发干枯发黄,长长的一捋捋裹挟着沙砾灰尘,脏兮兮也成了一条条的,与他身上的破布条衣服相得益彰。
小孩儿抱着自己好不容易翻找来的几样东西走过去全部放下。
男人咳嗽完了,喘着气翻拣那几样东西,看见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过期肉罐头,诧异扬眉:“居然还有肉罐头?今天是有垃圾星船来过吗?”
算算日子,好像还有几个星际日才会来吧?
小孩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从一捋捋发条中间露出来,看着瘦削男人言简意赅说:“我抢的。”
男人笑了,轻飘飘地将罐头放在自己枕头旁,而后从剩下的几样东西里勉强捡了条已经被吃过一半,开口处也不知被沾染了什么脏污的营养剂:“给你,吃吧。”
小孩儿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坐在旁边埋头吃。
男人不急着吃东西,而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小孩儿,一边打量一边咳嗽,很快脸上就升腾起诡谲的红润,眼神也越来越锋利。
小孩儿全当没有察觉,低头安静地一口口吃味道怪异的糊糊。
窝棚里一片令人倍感压抑的死寂。
等小孩儿吃完,男人终于出声:“后面的石槽里,有水,你今晚洗一下再睡,头发也记得洗了。”
小孩儿低垂的眼睫顿了顿,丝毫颤抖也没有,只是平静地陈述:“头发太长了,不好洗。”
男人不耐烦,“不好洗就割掉!”
小孩儿懦懦:“可是,怎么割?”
“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惊天动地的咳嗽,让男人刚开口的怒喝不得不中断。
眼看小孩儿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毫无情绪地注视着他,丝毫心疼他或者要过来帮他的意思都没有,男人心头大恨,再不装模作样,一把将手里的铁片丢过去,咬牙憋着喉咙中越发剧烈的痒意狠狠道:“用它!割掉!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