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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梦境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坐在一辆黑漆漆的公交车上,路边的两侧都是悬崖,我头晕目眩的看着公交车像是走钢丝似的游走在这条窄窄的马路上,车里的人们都保持着一种心有灵犀又诡异的沉默。
    只有我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我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心中慌得要死,面上却一切如常。我旁边依然坐着那个军人,他手中抱着那盆即将开放的花,跟我聊天。
    字里行间都是甜蜜的回忆,我却感觉周围越来越冷,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即使我大喊大叫,身边也不会有任何人回应。
    最深切的孤独莫过于此,你哭你笑,大地都无动于衷。
    这辆公交车像是顺着时间的轨迹向前游走,不知何时会停下来,不知为何,我突然不想让它停下来。我有预感,他停下来的那一刻,就是灾难到来的那一刻。
    我就像是待宰的牲畜,忐忑的接受着刀子落下的那一刻。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这里的人们都是要回家的人。
    “回家,可是我的家在哪里呢?”
    旁边的那个人好像突然失忆似的呢喃着问出了这个问题,我突然一片恍惚,那我的家又在哪里?这辆公交车真的能够带我们回家吗?
    我突然觉得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爱情包括友情,突然不知今夕是何年,有一件事情却刻骨铭心。
    旁边有人小声的聊天:“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呀。”
    我才突然大梦初醒一般,怎么会死了呢?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的呀。
    我还有许多心愿要跟靳梦宇一起去实现。原来死亡是这种刻骨铭心的孤单和寂寞。比疼痛更能深入人的每一寸骨髓。
    我甚至都没有时间跟所有的人告别,对了,我要跟谁告别来着?我突然惊讶的发现,明明刚刚过去的人生,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不必说,生活中所有的琐事,就是那些曾经以为难以忘怀的疼痛,悲伤和喜悦好像都随着这辆车的行驶而渐渐的流逝了。
    可是,我不想忘记,即使是那些惊险的片刻,也是我跟靳梦宇一起的回忆。对了,靳梦宇,这一刻,真的好想见到他。那这么一件奢侈的事情。
    即使是人世间最纷繁的吵闹,这时候在我的耳边也有如天籁。因为这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
    而不是这样永恒的沉默,也不是孤身一人的冒险。我明明觉得我忘记了,身体里却弥漫着一个人的记忆,只要想到这个人,我就会不自觉的眼眶发热。
    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吧嗒一声,掉了下去。仿佛是敲碎梦境的钟声一样的醒目。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我真的哭了。刚才的感觉还如影随形般环绕在我的四周,静静的夜里,抽泣的声音无比的明显。
    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附了过来:“笙笙,做噩梦了吗?”
    我又惊又疑的回头:“靳梦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靳梦宇摸摸我的头,说完就皱了皱眉:“你梦到什么了?怎么有点发烧。”
    我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可能是我全身都发热吧。靳梦宇把床头那张昏黄的灯打开,帮我倒了杯热水,顺便拿来体温计让我测体温。我到现在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靳梦宇坐在我身边,我不时的摸摸他的胳膊,仿佛这样才能确认他是真的,我没有死,也没有在那辆恐怖的公交车上。
    靳梦宇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也不知道是靳梦宇的声音太有魔力,还是我的精神太过于紧绷,一会儿工夫,我又睡了过去。
    不过梦里还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觉睡得我一点儿都不安稳。睡梦之中,我好像在一座火山之上,周围都是炽热的熔岩,烧的我全身发烫。
    我想脱掉一件衣服,却总有人不依不饶的阻挠我,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热死了。
    我的嗓子干渴到不行,这时一股凉凉的水滋润了我,我想再要多一点,却怎么也够不到。
    现在终于知道,在沙漠中跋涉的人是什么感觉了,这阵炎热过去之后,我又感觉浑身发冷,好像身处于北极似的。
    又感觉,好像置身于冷水之中,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充斥着我的全身,我忍不住抱紧自己,却发现一切的动作都是徒劳无功。
    这两种难受的感觉交替出现,感觉这一觉好像睡了很长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有些昏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一动作就浑身酸痛,仿佛是干了什么重体力活似的。
    我记得晚上醒来的时候看到靳梦宇了,我想开口要杯水,就发现嗓子又干又涩,根本说不出话来。我的手一动,就有人按住了我。
    “你先别乱动,还在输液呢。”靳梦宇突然出现,解救了我
    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嗓子,下意识的想喊:“我想喝水。”
    等到声音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仿佛失声了似的,只是做了个口型。幸好靳梦宇机智的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现在只能用吸管艰难的喝水,我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靳梦宇坐在我的旁边,摸摸我的额头:“这会儿好像不发烧了,一直反反复复的,真的是把妈妈吓坏了。”
    这会儿醒过来才发现,一直躺着也怪累的。我让靳梦宇帮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身子后面垫了两个枕头,倚靠在床头上。
    这会儿终于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屋里了,靳梦宇的手搭在我输液的那只手上,应该是随时感受着温度。其实下面垫着暖水袋,也没有那么凉。
    有了那杯水的滋润,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我睡了很久吗?”
    靳梦宇看了看钟表:“也没有很久,也就一整天。”
    也不是很久嘛,我还以为自己睡了三天三夜呢,不过靳梦宇认真的说:“笙笙,你睡着的日子,我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