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刚完,肩膀上的压力随之消失,阿林松了一口气,惊疑不定地连连应道,不用不用不用。三个不用之后,骑着电动车飙进大路上,直到开了老远,才敢停下来,拉扯着衣服,被他压着的那边肩膀竟然脱臼了。
我离婚了,无家可归。凌奇放着对面的宝马,修长的脚步跟上前头疾驰的身影,语气委屈地道。
钱多多充耳不闻地拐了几条小巷,凌奇也马不停蹄地跟上,我是真的离婚了,我单身了,为了不让老夫人找到你,我得罪了很多人。
前面的身影停下了,娇小的脸缩在围巾里,钱多多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凌奇,谢谢你帮我挡住老夫人,但是你离婚不离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对,Y市的一切都不关我的事。
眼眸里的坚定,让凌奇微微一愣,但随即,他却笑了,他就喜欢她这副样子,找到她的时候,他不急着出来,反正就他找到而已,偷偷地跟着她几天,发现她住的地方破烂不说,工作的地方也小得可怜,出门没有豪车,只有摇晃的公交车,他还看到她一路走一路吃在路边买的烙饼,那样率性,完全没有一丝不适应,似乎无论什么生活,她都能过得很好。
他喜欢她这一点。
沈念璃生病了,病得挺厉害的。勾了勾唇,凌奇故意抛出她的心头肉。
果然,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大,飘过一丝担忧,他钱多多心头一揪,肉包子生病了?还病得厉害?那个软软的小孩的,那个依赖她的小孩,怎么会生病,心里在咆哮,她却喊不出来。
不过,没事了。凌奇悠悠地说,故意吊人胃口似的。
听到他说没事了,钱多多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眉眼狠狠地剐着凌奇,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你可以走了。
说完,脚跟一旋,转身,然而,身后传来一股力扯住她,害她脚跟不稳,一拐就拐进对方的怀里,凌奇顺势把她搂紧,回过神的钱多多愤恨地用手抓他的手臂,他没躲,抽了一口气,任由那些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凌奇,你他妈是个贱/人!
是,我是贱/人,你收留我好不好?凌奇委屈地埋在她的脖子处,吐出来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令她脖子一缩,狠狠抬头,凌奇闷哼一声,迫不得已地放开她,捂住下巴,泪水汪汪。
撞人的钱多多同时也揉着头顶,以为只有被撞的人疼吗?撞人的也疼啊。
滚回去。趁着他发疼的当下,钱多多抛下这句话后就冲向不远处的公交亭,时间掐得刚刚好,正巧有一辆车靠边,她立马窜了上去,靠在玻璃盯着窗外,没看到凌奇的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来不及追上去的凌奇眯起眼睛看着已经没影的前方,摸摸鼻子笑了笑,小样,你以为跑了我就追不到你了吗。
呲。下巴真疼,那女人真狠。
孤儿院在圣诞节晚上也是热闹的,孩子们都会收到来自许多好心人送来的糖果和饼干,许多义工都会来给孩子们表演节目,钱多多今晚也在其中,不过她不是来表演的,也不是义工,她只是送糖果来,顺便陪孩子们玩游戏的。
自从和沈念璃相处过后,她逐渐懂得了孩子的可爱以及脆弱,以前她不愿意回孤儿院,除了她那点可笑的自卑,还有那一丁点不屑,没有被领养的不甘在她的心底扎了根,她甚至不想看到孩子对她露出期待的眼神,就像她当年一样,期待和失望总在她眼底浮现。
可是她现在能抛开这些自私的想法了,打从心底想要好好陪着这些孩子,尽她微薄之力。
帅哥!扎着小马尾的苗苗突然指着礼堂的门口,引起了一群孩子的观望和几个义工的注视,钱多多正给小家伙们倒牛奶,听到小家伙的呼叫声,下意识地转头,他,他,他怎么追到这里来?
哎呀,你好可爱。凌奇左手抱住一见帅哥就花痴的苗苗,右手抱住一见帅哥就流口水的烟烟,笑得万分灿烂,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显然被吓呆的钱多多,看你能跑哪去。
钱多多从他眼底接收到的就是这样的信息,这个牛皮糖!手不由自主地捏紧。
多多,牛奶义工阿缘瞪大眼睛指着钱多多的手。
手心一阵湿意,牛奶华丽地被她挤了出来,淡定地扯过一旁的纸巾,钱多多抿唇,继续倒牛奶,无视在卖笑的凌奇。
沈皓厉的朋友果然都不是正常人,耍赖,装可怜,死缠烂打,简直无所不及,她一个小人物,斗不过他们,只能躲着。
多多,凌先生说他是你的朋友,怎么?院长后面的话没讲,怎么看你们像仇人,只是担忧地看着钱多多。
院长,我没事,他捐赠了没有?听到院长的话,钱多多的语气柔和了几分。
院长脸色微慎,关于这种要别人掏腰包的问题,她一向都是隐蔽的,慈悲为怀的,从不会直接抬到面上讲,凌先生很有心,带了些水果和糖果来给孩子们。
这个些可不是就一些,而是差不多一个车厢,搬进来她都不好意思到极点,这得多破费啊。
钱多多自动地认为院长说的些,真的是一些,剐向凌奇的眼睛带着不屑,真小气,就带了点水果糖果,凌家多少产业她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只给得起一些糖果水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