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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规划
    城中的布设交代完毕,唐钰又在城外画起了圈。
    “此外我还需要一处家禽饲养场,一处果蔬种植场。”
    辛赞又开始脑补,饲养场倒是能够理解,顾名思义,便是圈养家禽牲畜之处,这倒是容易修建,在城外的荒山上圈出一块地修筑上篱笆院墙,当中建一些简易草棚作为圈舍,所有牲畜都可圈入其中放养,只是这果蔬种植场如何搭建,辛赞却无论如何也构思不出了。
    难道只是整出一块荒地种植上蔬菜?辛赞随即摇头否认,若是如此简单,唐钰又何须特意提出?
    唐钰解释道:“新鲜蔬菜的功效远比肉类重要许多,寻常百姓长时间不吃肉尚可坚持,若是离了蔬菜,便会出问题。”
    辛赞再不敢露出半点不屑之色,凝眉问道:“难道不是因为蔬菜的价格远比肉类便宜吗?”
    唐钰微笑着摇头:“新鲜蔬菜之中含有丰富的营养,人若是长时间不进食蔬菜,身体无法摄取各种维生素,便会诱发疾病,最为常见的症状便是夜盲症。”
    夜盲症俗称“雀蒙眼”, 是指在光线昏暗环境下或夜晚视物不清或完全看不见东西、行动困难的症状。这种疾病在医学昌明的后世已然很少见,但在如今这个食不果腹的大宋,却是极为常见的。
    “蔬菜虽然容易种植,却不易保存,唐兄说让渔州城内的居民在万物枯竭的寒冬腊月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反季节蔬菜而已,又有何难?”唐钰在幽州时已然做出了玻璃,只要能得到足够多的石英石作为原材料,建造玻璃大棚不算难事。
    “关于果蔬种植场,我早先便做好了规划,辛兄只需照章办事即可。”
    辛赞闻言只能苦笑一声,什么渔州城知州,分明是替唐钰督造新城来了。辛赞隐约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随着唐钰搁下手中的笔,长达一个时辰的谈话终于接近了尾声,推门离开书房时,唐钰的身子顿了顿,忽而想到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辛兄是渔州知州,那通判又是何人?”
    辛赞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好像是左相大人次子王旁。”
    “王旁?”乍听此言,一脚跨出门槛的唐钰险些被拌了一脚摔出门去,等到稳住身形,脑中想起王二少爷那玩世不恭的形象,不由得摇头苦笑,“王相将这活宝送来渔州,是打算来镀金,还是寻求庇护的?”
    唐钰的本意只是取笑王旁,却不想竟让他言中,左相王安石在重新得到朝廷重用之后,行事作风依旧雷厉风行,只是此番,他做好了一切准备,长子王雱是自己的助力,不可调离京城,次子王旁需要延续王家香火,便被送来了渔州。
    作出如此安排,左相大人显然是打算破釜沉舟,誓将新政进行到底,更是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
    熙宁三年九月初,秋种在即,朝廷强势推行此前因为颇有争议而被禁止的青苗法,为了避免地方官员为了敛财而私自抬高百姓借贷的利率,王安石竟然在各处发放借贷银两的专理衙门布置禁军,只要发现任何操作上的猫腻,负责监督的官员有权利先斩后奏。
    王安石此举,分明是在为下一步推行方田均税制做准备。为了达成目的,他竟不惜得罪所有拥有大片土地的权贵,更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王安石的义无反顾令政敌司马光甚是钦佩,平心而论,豁出一切坚持推行变法的魄力,他的确没有,毕竟司马家是一个庞大家族,他需要为族人考虑,而王安石寒门出生,行事根本无所顾忌。
    王安石代表的是急切改变社会地位的寒门子弟,而司马光则是极力维持祖宗礼法不愿求变的保守派人物,两人出生时便分属不同阶级,这便是他们最为本质的区别。
    令司马光无奈的是,皇帝陛下似乎也认同了王安石的强国之策,视祖宗礼法于不顾,即便太后出言反对,也是一意孤行,如今更是因为几座城池的政变,司马派系大势已去,作为新政最为抵触的反对者,三朝元老司马光的归宿只能是告老还乡。
    奏折很快得到了赵顼的批复,心灰意冷的司马光在回乡之后,醉心于历史研究,此后历时十五年,主持编撰了足以与同宗大儒司马迁所著《史记》比肩的史上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而名扬后世。
    原本在王安石变法失败之后,神宗皇帝病逝,哲宗皇帝继位,年逾花甲的司马光再次出山,官拜门下侍郎,也算是官复原职的右相一职,只可惜随着唐钰的穿越而来,蝴蝶翅膀的轻轻扇动之下,司马光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但他依旧在去世之后被追赠太师、温国公,享受牌位入太庙的待遇。
    熙宁三年初冬,随着通判王旁的入职,渔州城第一届领导班子尽数就位,城建在知州辛赞的主持之下循序渐进,经过全城军民的努力,如今也初见规模,依照唐钰的要求,两间学堂首先建成投入使用,唐钰不但将城内的孩童免费招入学堂接受启蒙,便连渔州城周边村落里的适龄儿童也没有放过。
    两间学堂供招收孩童共计两百三十九名,求学期间学堂一律管吃管住,不收取分文费用。令辛赞倍感无语的是,负责教授算术的竟然是陈妍霏身边的丫头丁香。
    依照唐钰的话说,丁香是算学一道上的奇才,别人看不懂的阿拉伯数字,唐钰只教了一遍,丁香便能书写自如,简单的计算更是极易上手,如今在唐钰的指导之下,已然开始接触他如何研究也琢磨不透的几何问题。
    果然是应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切似乎慢慢上了轨道,又得了不少帮手,便在唐钰以为可以抽出时间陪伴家人之时,一封陈新远的亲笔信摆在了唐钰的案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