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刘雅恩也没别的话可说,然而,只是轻飘飘地说些大道理谁不会,她明白的,也懂得的,他们正是青春期的时候,是最无知,最冲动,最率xing也是最无助的时候。
她还是新人教师。
她自己也还不够成熟。
孩子们往往会有这样的误解。老师是大人,是应该包容和理解学生、能解答学生所有疑惑的人。
然而,面对这群孩子,时常深深觉察到自己残缺不足的却是刘雅恩自己。
智齿,一直都在痛。
可是,却完完全全不曾有过智慧增加的感觉。
也不是没有成熟而合格的老师。
138班原本的班主任最终还是回到了工作岗位。
明明遭受了那样的伤害,却还是能惦记起快要会考的孩子们。那位老师在丈夫丧事结束、儿子挺过危险期后回到了学校,继续强打精神,支撑着微笑上班。
刘雅恩倒是托她的福不再需要担任班主任一职了。
那位前辈也曾跟刘雅恩闲聊过一次。她说:“小刘啊,你的脸是不是有点肿起来了?”
刘雅恩一怔,随即抬手去彭碰自己的面颊:“可能是的。我智齿还挺经常疼的。”
“智齿?”前辈说,“那就要去拔掉呀。”
刘雅恩苦笑起来。
她吞吞吐吐,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只能用“我看网上说对神经不好”给搪塞过去。
究竟为什么不去拔掉智齿呢?
身体里有个声音这样问。
然后她不再担任班主任。
就在这样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师生关系中,她最终还是迎来了这群孩子们的毕业。
他们这所初中是没有什么大型的毕业仪式的,校服是黑色的,也不方便用油xing笔在上边写什么名字。
问题学生们都无一例外,中考丝毫不令人意外地考得面目全非。
孟修在双亲的安排下去了邻市的实验中学。
乔帆读了职高。
百里颦和江荣被第三中学录取。
不论他们对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但至少,从他们的脸上看来,都只有蓬勃而灿烂的笑容。
有时候刘雅恩会忍不住思考,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功,为了未来,为了实现自我价值。
可是那份自我价值又代表着什么呢?
拍毕业照的时候,距离刘雅恩担任138班的代理班主任,满打满算,差不多已经有一年的时间。
早晨起床时,教职员工宿舍对面的电线上总会停好些燕子与麻雀。
刘雅恩站在窗户跟前漱口,仔细清理过牙齿、洗完脸以后,她站在洗手台前抬头,倏然间没防备地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她没戴那副略显老气的深色框镜,眼角在不知不觉中也生出了细纹。她平时不化妆,最大的护理是常常习惯涂润唇膏。
大学时期刘雅恩就没化过妆,唯一的化妆品也只是一只口红,还是以前同学给送的,她也没怎么用过。
镜子里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一张只要走进人群、就会被立即淹没的平凡的脸。
刘雅恩回想起自己初中时偷偷摸摸半夜起来读的言情。
那样罗曼蒂克的故事,终究是不会发生在她这种人身上了。
她默默地梳起头发,戴上眼镜,煮好饭后喂饱了自己。
拍摄毕业照的时候,科任老师都是坐在第一排的。
终于解放,学生们兴高采烈。
轮到138班的时候,她毕竟还是当过短时期的班主任,记xing好的同学们撺掇着这位副班主任坐得靠中间些。
刘雅恩有些不好意思,拘谨地往中间换了座位。她努力挺直了腰板,尽可能还是让自己精神一点。
拍完后,刘雅恩稍微有一点点后悔,要是早晨的时候把那只肯定已经过期、但也没关系的口红找出来然后涂上就好了。
在拍完毕业照以后,学生们也自顾自开始自己私下拍些合影。
说实话,刘雅恩是想跟那些个学生拍几张照的。
虽然说很多老师都不看好他们的未来,说他们将来成不了大器,但有时候刘雅恩倒觉得,既然他们现在也没有跨越伤天害理的雷池一步,那将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