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说话。百里颦又说:“妈出去了,爸的话,应该过一会儿就起来了。他好像痛到四点钟,刚睡着没多久……”
“不,”nǎinǎi终于打断她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就像坐过山车
第44章
“不,”如此开口时,nǎinǎi徐徐看向她,“我是来找你的。”
百里颦稍微一怔。
她带着笑抬头。
说来微妙,其实百里颦也知道,这种表诚意、乖顺的伪装在nǎinǎi面前毫无作用。毕竟当初提议要求她这么做的就是祖母。
然而,面对nǎinǎi时,百里颦却又总不自觉摆出这种防备。
或许这才是她真正乖顺的表现。
“你在谈恋爱吗?”nǎinǎi没说“谈对象”或“和男孩子来往”,反而使用了对她们年轻人而言更亲近的措辞。
百里颦实话实说:“没有。”
“我相信你。颦颦,不过,有关这件事,nǎinǎi也一直想着要和你谈谈。”祖母放下茶杯时,杯底与杯碟稍稍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悦耳的轻响。
她挪动了一下座位,使得身体离百里颦能更近些。
苍老的手指贴着少女的肩窝上滑,掠过锁骨,随即缓慢而有力地扣住她肩膀。
像绞架,像桎梏。
像不可违抗也无处可逃的命运。
“喜欢谁这回事,”nǎinǎi握着她的肩膀说,“你必须慎重些,再慎重些……你必须……比别人更慎重一些。颦颦,你明白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听到柔软的哭腔。那悲怆不仅仅是来自一个老fu人,也来自于一名少女时便为出嫁而彷徨不安的新娘。
百里颦知道祖母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但毫无理由的,她明明没有说谎,她明明坚信自己比别人都要更强,可是她抬不起头来。
这一刻,她连和nǎinǎi对上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nǎinǎi终于收回手去。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
百里颦低着头,以酸痛的脊椎来换取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她的视野里只有她自己。
就在此时,仿佛教堂钟声敲响一般,旁边的卧室里传来百里慎才痛苦的哀嚎声、哭声、输注因子时的抽泣声。那是nǎinǎi的儿子,是百里颦的爸爸。
百里颦垂着脸,就好像自己身上有一道伤口,血无声无息地流出,源源不绝,一直不停地流着。
“不要忘了,”nǎinǎi说,“你是血友病携带者这回事。”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在数十年如一日的痛苦中已经麻木了一般:“你不想那孩子也变成我们这样吧?”
李溯关掉邮箱界面,随后重新点开订阅过电子版杂志的官网。他撑着下颌,轻车熟路滑动鼠标,在老师讲课时自顾自在下边使用电脑。
缘于和林浩私底下的来往,李溯对科学馆比对教学楼还熟悉。平时他逃课,八成可能会来科学馆或科学馆隔壁的植物园。
这里的电脑密码,他也了如指掌。
孟修探过头来,好奇地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除走读生外,学生每天二十四小时生活在学校。校园里本身没有秘密,只在于别人是否想要了解你。
李溯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爱好。
不过,倒也不想轻易暴露。
因为很麻烦。
他倏然以反问回避作答:“你和百里颦穿同一条裤子?”
孟修朝他露出涟漪般逐渐散开的笑容:“那是一种比喻。你不至于没察觉吧?我们关系很好,以前。”
“以前?”李溯看过去,“现在不好了?”
“现在不是有你了嘛。”孟修哧哧地笑起来,似乎想摸香烟,不过总算在掏出前意识到这是教室里。
讲台上林浩刚好讲到二进制,见他们这边吵闹,加之又有整蛊李溯的心思,于是点他们说:“孟修同学和李溯同学那一组,来,解答一下这段是什么意思。”
大多数人上研究xing学习课都是奔着偷懒来的,认真听课的真不多,不过孟修和李溯这种搭配,还是足够让不少同学抬起头来。
往黑板上看去,大部分人也只辨认得出,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