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浅浅的舒了一口气,又摸索着将新亵衣给段棠穿在另一只胳膊上。这才慢慢的睁开眼,小声道,“碰疼你了吗?”
段棠道:“你多久没净面了?”
秦肃下意识摸了摸脸,有些扎手,他整个人越发的局促不安了,他的脚动了动,后知后觉的发现竟是赤着脚,垂着头站在段棠的身侧,将亵衣拽得老远,生怕会碰到段棠的肌肤,这才扣扣子。
段棠摸了摸他的下巴,感觉有些扎手,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这几日在忙什么?”
秦肃扣完了纽扣,抬眸看了段棠一眼,目光颇是带着一股幽怨,将被子轻轻的裹在了段棠身上,让她躺下,将床帐合上。他沉默不语的走到盆架前将水端了下来,双脚放进水盆里,洗了起来。
徐年与陈镇江在外间裹好伤,便见秦肃站在屏风外洗脚,水都溅在了地上。徐年忙蹲下身来伺候秦肃洗脚,陈镇江将鞋拿了过来,单鞋跪下给秦肃穿好。
秦肃道:“换盆水,净面。”
“属下这就去。”陈镇江颌首朝外走。
徐年小声道:“王爷,女子怕凉,属下让人在屋里铺上皮毛毯子,地龙再烧旺些。”
秦肃颌首:“去办。”
段棠悄悄的拉开了床帐朝外看去,可刚坐起来,亵衣就从肩膀滑落了。三年多为见,男女的差距在衣袍上便体现了出来,以前两个人是可以同穿一件衣服的。如今这件亵衣又宽又长,勉勉强强的才挂在身上。
段棠拉好了亵衣,又将伸手撩开了床帐,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手,眼前一黑,秦肃便坐了进来,将床帐合上拉好,把人抱在了怀里,拔步床便彻底与外面隔绝了。
秦肃真的抱住了人,才觉得荒芜成片的心,终于被填满了。整个人也从茫然不安中真正的定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的拉起了被子将人和自己裹在了一起。
虽是在黑暗中,可还是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她胳膊上的伤口,他悄悄的亲了亲她的发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床帐很厚,拔步床本身就又深,虽外面灯火通明,里面倒是黑的很。段棠感觉发顶有热意,抬抬头,可看不到秦肃的表情。可恰好是这样的黑暗,似乎让秦肃觉得安全放松了下来,他的呼吸越发的平稳,无声无息的抱着段棠,光洁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颈。
坐了一会,他似乎是有些累了,抱着段棠慢慢的倚坐了一侧。床帐外有很轻微的声音,看不出来人在忙碌些什么。
段棠想掀开个缝隙看一看,伸出手却被秦肃无声的拉了回来,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放在他的心口。
段棠倒也没坚持,从认识自现在,分离也好,吵架、冷战也罢,她与秦肃在一起,从来都不紧张,人也会莫名的放松,不会考虑那么多,更不会像和顾纪安在一起那般,走一步要想三步,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事先想好的。
秦肃虽然将人搂在了怀里,可还是忍不住的碰触她,在黑暗里他少了许多顾忌,忍不住的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整个人也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段棠能清楚的感受到秦肃的情绪,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头靠在她的胸口,双手环住了秦肃的腰,听着他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整个人又紧绷了起来。段棠忍不住的微笑,安抚的轻拍着他的后背。
秦肃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胸口还疼么?”
段棠脸埋在秦肃胸前,压抑不住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便牵扯到肩膀的伤和胸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秦肃当下皱起眉头来:“不许笑。”
段棠撇嘴:“你打了我,你还有道理了?”
秦肃当下就没了声音,片刻后,宛若讨好一般抚摸着段棠的散在脑后的长发。
记得两个人初相识,秦肃张嘴便是打杀,段棠那时以为他是个亡命之徒,竟是也不害怕,还颇有随遇而安的轻松感。段棠刚经历了退婚,碰见这么个意外,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若那时一直在石江城的里,要面对的亲人的怜惜,外人的幸灾乐祸,以及对未来的茫然。因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