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都是统治者的游戏,而无辜的百姓就是这游戏里蝼蚁一样的牺牲者。
路上还算顺利,只是因为秋凉,赵老太太感染些许风寒。
在来到一家驿站时,已近中午,这里离码头不到一天车程,赶赶半天也差不多。
周霖顾及祖母身体,提出在驿站休息一晚。
住到驿站后,发现驿站居然有不少士兵。
一打听才知道,昨晚有一队鞑靼骠骑突袭北都北一大明驻军粮草处。被守军和援军打得落花流水。
只是还有几个残敌漏网,因退路被堵,据说往这边逃窜了。
官兵正在到处搜捕。
想到可能的险情,周霖和驿站的官兵套了套近乎。
得知他们明早有一部分人会沿着运河向上游追寻,正好能和他们同路一多半路程。
分手处周家去离反方向的下游码头不足30里。
周霖盘点一下自家的护卫家丁有20几个。
剩下那段路就算有事,也能撑到码头。
第二天,周霖和随同护卫的周大顺商量一下,对自家的车辆人员调整一下。
四辆行李细软车各有两个家丁,分在队伍前后各两辆。
老太太、周霖、姝眉、麦香坐一辆大车,周大顺赶车,走在中间。
后面是丫头、婆子分坐两个车子。
两个护卫在前,四个在大车两侧,留四个护卫断后。
布置好后跟随追捕鞑靼残兵的官兵一起上路。
平安无事的到了分手处。
相谢告辞后,周家一行沿运河边下行去码头。
道路两旁一边是不远处的运河,一边是荒野。
担心险情,车行很快。
不一会就跑出十里多。
不远处看到几个小山丘,赶车的周大顺说转过这几个山丘,眼力好的几乎都能看到码头。
这时姝眉发现,从驿站吃了药,一直昏昏沉沉的祖母,脸上的气色有些不好,怕是因风寒加上刚才车行太快,颠簸得心悸病又犯了。
赶紧找出药丸,让祖母含在嘴里。
周霖也急忙吩咐周大顺放慢一下车速。
周大顺一声吆喝,整个车队都慢下来。
可能因为车队慢下来,不太嘈杂了,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异相。
在眼看就到树木茂密的小山丘时,在战场上搏命过的老兵周大顺,凭着异乎寻常的活命直觉,嗅出一丝危险气息。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周霖。
周霖忙叫车队停下来。
几个人四处察看一番,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派了个人先去前面打探一下。
这时一旁的运河上划来一只小舟,周大顺奔过去。
等离得近了喊过来,和船上的渔夫打探小山丘那边的路上可有什么异常。
渔夫回:路上没人,倒是隐约看到第二个山丘旁的路当中,似乎有石头什么的堆了一堆。
周大顺谢过后又奔回来。
告诉周霖从渔夫的话分析,更觉得自己的直觉应该不错。
建议不如先返回,令一人快马追那股分手不久的官兵,搜查小山丘,排除险情后再去码头。
周霖对他相当信任,毫不迟疑的同意。
车队刚掉头,一阵杂乱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虽然还被山丘挡着看不清来者,不仅周大顺,连周霖都知:坏了!绝对是危险来了!
渔夫说前面路上没人,突然出现马蹄声,那就是隐藏在路边树林里的,那还能是善类么?
马上要催马狂奔,姝眉拉开车帘急道:“大哥!不可!”
周霖周大顺都一愣,就听姝眉急急解释:“刚才那种速度,祖母的身体都受不了,再加速狂奔,祖母哪里还受的住?即使逃脱,恐半条命也没了!”
其实对于心悸病人,半条命没了还是保守说的。
周霖急红了眼。
姝眉看到运河里刚走不远的小渔船,急道:“大哥!你带祖母去坐前面那条小船!我带其他人坐车走。他们骑马是不会去追你们的。”
周霖目眦欲裂:“要走一起走!”
周大顺此时也反应过来:“照老夫人的情况,船上最多放三人。”
周霖:“那也该我留下!”
姝眉:“哥哥!你我谁在祖母身边有用,你很清楚!没时间争这个!”
正在这时前去打探的那人一边骑马狂奔而来,一边大喊:“是鞑子!是鞑子!”
周大顺也急了,对着周霖:“大少爷!就按四姑娘说的办吧!你快走,不仅救了老夫人,还可以赶紧搬救兵。这里有我周大顺一条命在,就不让四姑娘出事!”
姝眉已经和麦香一起把老夫人扶起。
周霖痛苦的看了眼妹妹,终是背起祖母下车。
周大顺也安排一个护卫里的好手护送周霖和老夫人去船上。
然后让他马上再快马求援,双管齐下。
周霖背着祖母回头,双眼赤红,近乎嘶吼:“眉眉!等哥来救你!”
周霖的嘶吼让姝眉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视线模糊,还一直死死盯着大哥背着祖母奔跑的背影。
周大顺低声安慰她:“姑娘放心!鞑子要的是咱们的东西,老夫人她们肯定没事!”
姝眉略回神,声音沙哑对周大顺下令:除了自己的车,别的车人都加速。放行李的车一边跑一边丢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