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是谁？”
    李东再次问了一句，见袁成道一副不知情的态度，李东淡淡道：“这种事，没有高管出面，不可能发生。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高管，我说的是10级以上的管理层。
    这么大规模的串联动作，波及三大集团，我想，一般人做不到。
    起码，没有人脉关系，联络不到其他集团的主管。
    参与的人，在集团内部，应该还是有声望的。
    大家相信他，信任他，觉得他能给大家带来更大的利益，而且事后还能不受处罚。
    敢给予大家这个承诺，或者说能让大家觉得他能做到的人，应该不是太多才对。
    你？
    你说你不是，我相信，除非你准备离职了，要不然，不会是你。
    董事局这边，除了你，还有谁？
    刘琪不可能，谭涛是工会主席，按理说这种为员工谋福利的事，的确应该他去串联，去做才对，可实际上，谭涛没这么大的威望，所以也不可能。
    孔祥宇刚上任不久，物流集团能看管过来就算不错了。
    剩下的还有刘洪、刘红梅、孙涛、王悦、吴胜男、陈浪，对了，还得加上我。
    12级和13级的高管，就这么些人，而这些人，也是集团当中权利和影响力最大的。
    陈浪？
    不太像，他执掌远方零售也不算太久，现在恐怕恨不得零售集团能安稳如山。
    除非，他是华闰的商业间谍，那当我没说这话，这种概率可以忽略不计。
    刘红梅刚进入董事局，不过她财务总监当了这么久，权利和人脉还是有的，她串联，可以造成这样的规模。
    关键在于，没有利益。
    就算成功了又如何，她能更进一步，取代你或者我的位置？
    吴胜男这边……”
    说到吴胜男，李东顿了一下，淡淡道：“她对我有些不满是肯定的，这点无所谓，我不指望所有人都喜欢我。
    不过要说她串联的，我不是太相信。
    第一，东宇地产本就势弱，她就算串联成功了，东宇和她都捡不到便宜。
    加上她和沈茜私交不错，真要被发现了，沈茜就饶不了她。
    第二，说句难听的，她在远方的存在感不强，成功的概率不大。
    还有刘洪，其实可能性也不不大，现在远方科技两家子公司要上市，他忙都忙不过来，没工夫搞这些。
    真正有可能的，恐怕也就孙涛和王悦了。
    毕竟，这事爆发的时机，是在100亿被动用了的时候。
    原本，这笔钱是准备拿来做零售业务扩张的，结果钱没了，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了无用功，两人会不会觉得特别失落，特别恼火和愤怒？
    你说，他们俩，是谁参与了，还是一起参与了？”
    袁成道一脸的尴尬，半晌才道：“我想，应该不是他们才对……”
    “那就是你？”
    “李总……”
    袁成道无奈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管是谁，既然能引起轰动效应，说明我们的政策的确存在一些问题。
    一味的高压政策，一味的疯狂扩张，这都是这次事件的爆发原因。
    而谁串联的，这只能起到引导的作用，而不是决定性的作用。
    既然如此，没必要非要一直追究下去。
    这次，其实也是一次解决我们沉积旧病的机会。
    我们前期，积累的旧病不少，这次其实不应该一味的强硬，而是软硬兼施。
    当然，我不是否决您的方案，我的意思是，先高压政策，将事情压下去，这时候，我们清除了一部分对我们怀有极大敌意的员工。
    接下来，我们可以实施我们的激励方案。
    所以，激励方案要出的快，事情压下去三天内，我们就要发布新计划才行。
    萝卜和大棒共出，才是解决的根本方案，要不然光用大棒，一味高压，后续会积累更多的问题。”
    李东这时候倒是没再强硬下去，点点头道：“所以你这边做好准备，1号事情不发生最好，发生了，当场镇压下去！
    普通员工除非很过分，要不然不追责。
    而4级以上的主管层，只要参与了，轻则记过扣奖励，重则开除！
    解决了这些领头人，其他的事都不是问题。
    而真正参与的，我觉得不会太多，毕竟在滕迅1亿股股票即将发出来之前，这些主管都知道，他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时候站出来，除非是对自己不自信的那种，觉得自己拿不到多少好处的那种人。
    这种人，既然不自信，说明成绩也不怎么样，剔除了刚好，都免得我们自己考核筛选了。
    这次，也是大浪淘沙的机会。
    在远方即将崛起，给大家带来回报的最后一个节点，大家都在做选择，我选择他们，他们也在选择我。
    到底谁去谁留，谁能成为最后的大赢家，也许就看这一次也不一定。
    另外，远方零售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资金和扩张的问题。
    现在大家都有闲工夫胡思乱想了，不就是因为我们的线下门店一直没怎么扩张吗？
    行，满足他们！
    接下来组织一个谈判队伍，去香江和和黄谈判，并购他们旗下的百佳！
    另外，再组织几个小队，分别去和苏林，五星，哦，还有高鑫谈收购的事……”
    袁成道一脸懵，前面他可以理解，收购百佳，打开香江市场的业务，还是有必要的。
    可苏林、五星是什么鬼？
    好吧，这都不说了，高鑫是什么鬼！
    高鑫零售，也就是华夏的大润发和欧尚联合组建的零售集团，大润发大家都知道，欧尚也是法国排名第二，仅次于家乐福的大型零售集团。
    对方不但在法国排名第二，在世界也是排名靠前的大型零售集团。
    之前世界零售百强榜出炉的时候，远方因为08年业绩不如09年许多，当时在零售排行榜上排名靠后。
    而欧尚，却是以580亿美元的业绩，名列世界零售百强榜13位。
    李东这时候居然让远方组织人去和高鑫谈收购的事……
    袁成道是彻底无语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人家高鑫在华夏做的还算不错，现在的华夏零售企业，远方第一，接下来就是苏林、百联、华闰三大巨头企业。
    再接下来，就是高鑫、沃尔玛这两家了。
    再之后的，如大商、物美、武商联……这些零售企业，虽然号称顶级零售巨头，可都局限一隅，并未进行全国扩张布局。
    换言之，现在的华夏，就是六大零售巨头争锋。
    而远方也是唯一两边都做的企业，百货和家电都在做，而且做的都很大，其他的都有自己的侧重点。
    高鑫能进入前六，而且业绩还行，背后也有资本支撑，比国梅当初的处境都要好，怎么可能会出售。
    对方不是家乐福，没遇到什么危机，李东忽然说起和高鑫谈判，袁成道自然懵了。
    见袁成道一脸的茫然，李东淡笑道：“没什么，障眼法嘛。
    虽然收购百佳，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可外人却是不知道。
    所以为了防止他们给我们捣乱，多花点钱，组织一些团队，全华夏到处去谈判，这下子别人怎么也得迷糊一段时间。
    而且都说我李东没动静了，安静了，连远方的人都坐不住了。
    那我就折腾点动静出来！
    这次的行动，可了劲的夸大化，就说我要整合华夏零售市场，并购一些大型巨头零售企业。
    高鑫、沃尔玛、苏林……都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内！
    总之，他们不会卖，我们不会买，就谈谈而已，怕什么。
    他们真要卖，那我砸锅卖铁，也得筹钱买回来，那更好。
    所以，我们需要付出的只是组织团队的代价，而得到的却是免费的实力宣传。
    不是说我们没动静吗？
    让他们看看，我们实力到底有多强！
    全华夏，除了几家国企，都给我去谈，去收购。
    这下子，我看还有谁觉得我放弃了远方零售业务！
    双面出击的情况下，我就不信，还安定不下来。”
    “那百佳那边一旦答应了并购意向，资金问题……”
    “我会给老李去电话，钱，肯定会给，在他们计划进行之前，我的钱会到账。
    但是，不是现在，先宽限一段时间。
    实在不行，等微博和滕迅上市之后，我用股票抵押，并购协议达成的话，大概也要到那时候了才对。
    所以钱，远方零售没有，但是远方控股有，我李东有！”
    听李东这么说，袁成道倒是轻松了不少，内部镇压，外部四处出击，加上福利政策推广，只要手段不是太激烈，应该可以让这次事件平复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李东忽然又道：“不管这次是谁组织的，我暂时懒得去想。
    这也是为我们扩张前，做一次清理，挺好的。
    可是，不去想，不代表真的就没发生过。
    是谁，我暂时不管，因为刚动了董事局，现在不方便再动。
    可12级以下，我不管你冤枉也好，看谁不顺眼也好，业绩差也好，给我挑一批出来杀鸡儆猴！
    我还嫌弃这些人不干活拿这么多钱心烦呢，跟我来这套，别怪我下狠手！”
    这话一出，袁成道真的受不了了，无辜道：“李总，什么叫冤枉也好，看不顺眼也好，我是这种人吗？
    您说这种话的时候，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我作为远方的总裁，一切都是为了集团的利益。
    被您一说，好像我只知道争权夺利，冤枉人似的。
    这些年，我也就刚开始，开除了一批尸位素餐的老人，那时候，我心甘情愿当这把刀。
    可那绝不是斗争导致的，您现在这么说，完全就是认为我们在搞斗争，这不是实情！
    这样，要不您说您看谁不顺眼，我给开除了，我出面担这个名，您看怎么样？”
    袁成道真的想吐血，李东刚刚那话说的，搞的他好像一直就在排除异己一样。
    别人这么想没事，李东也这么想，那可就不好了。
    李东笑呵呵道：“你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
    那就不冤枉人，总之，参与的高管肯定有，这点毋庸置疑。
    抓到把柄的，都开了，这个没问题吧？
    他们手中的股权和激励，都回收，给我省点开支。
    前几年，到处挖人，什么人都挖，也不管良莠，黑猫白猫都往家划拉。
    现在呢，我们其实不缺人，而是缺真正的精英人物，这些能力一般的，走不走没太大的影响。
    可之前挖了人来，现在忽然说让他们走人，说他们能力不够，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借此机会，清理一批，挺好的。
    而这次清理了一批，远方会安静不少，也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加上我们的扩张计划继续，那接下来一两年之内，远方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一两年之后，再出问题，我就不拿他们开刀了，董事局这边，再次动一次大手术！
    别怪我没提前说明，想要权利，我可以给你们。
    前提还是那个前提，我给你们，你们才能伸手去拿。
    我不给，那就忍着，憋着，憋不住了就跟我说你要另谋高就，我不阻拦，甚至好聚好散，给你们一个交代。
    话就说到这，这话，你同样给我转达给其他董事局成员。
    这一次，我不深入查下去，可有些事，我心里有数，再有下次，那就别怪我李东卸磨杀驴！”
    袁成道脸色一凝，没有说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
    这一晚，李东回去的很晚。
    而袁成道，当晚就把李东的话转达到了。
    至于其他各位董事局成员如何去想，这就不在袁成道考虑范围内了。
    他只知道，接下来远方又有大动作了。
    并购百佳，不是小事。
    关键不在于百佳，而是李东要他收集的那些资料。
    这次，李东组建这么多谈判小队，不见得就真是在做无用功，先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观察一下谈判队伍的能力和水平。
    也许，很快这些谈判小队就能发挥作用也不一定。
    再联想到上次李东让他们做的计划书，袁成道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点想法。
    可钱从哪来？
    人呢？
    利润也不一定能达到要求。
    单独为了冲击营收，有这个必要吗？
    还是真如李东所言，他要的只是证明自己的一个平台，至于财富，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可这样短期的繁荣，有意义吗？
    这一刻，袁成道都有些茫然了，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曾了解过李东。
    李东想要的，想达到的，到底是什么？
    曾经，他以为是财富。
    可自从李东登上了首富的位置，他对财富的追求好像没有了，现在很少谈这些东西。
    财富之后，李东追求的又是什么？
    自古名利都是结合在一起的，难道李东现在追求的是更大的名，哪怕是短暂的名声攀升？
    袁成道想了很久，却是无法真的去了解李东的心思。
    这一晚，袁成道彻夜未眠，他对自己的未来，稍微显得有些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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