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总算放下些心,齐志军刘凤女都让老二坐妈身边儿,陪妈说话。
刘爱国见大家都围着林晚照奉承,内心颇有些吃味,重重咳一声,嘀咕句,“好大个派头!”
林晚照眼尾余光扫刘爱国一眼,看这老狗脸上皱眉更深,身上穿的还是带着写着工厂名字的短袖,一条深蓝裤子,虽然尚算干净,却是标准的保安装扮。林晚照问刘凤女,“不知道还得以为你爸是饭店保安呢。怎么不给他换件别的衣裳。”
刘凤女直发愁,“昨儿就把爸接家来了,新衣裳早买好了,他死活不穿。”刘爱国在工厂上班,一个月歇四天,每到休息天的时候,刘凤女就开车把父亲接家里来。洗洗澡,换洗的衣服刘凤女也都给洗好熨好。就是平时偶尔闲了,也常去工厂给父亲送些家里的饭食。两个星期一箱奶,都是给父亲准备好的。
就是衣裳,刘凤女这是亲闺女,虽然刘凤女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也知道给父亲准备。奈何你准备好,他不穿,有什么法子?
林晚照就直接说刘爱国,“你自己爱什么个孬样儿,这是你的事。出门在大饭店吃饭,你得给孩子们长长脸。不说别的,一家子都体体面面,就你显老,就你最寒酸。知道的说你不听晚辈的劝,不知道得以为子孙不孝顺你。孩子们平白得个黑锅,冤是不冤。”
刘爱国盯着林晚照身上的浅色真丝连衣裙,腰间打出漂亮的花褶,不用腰带就漂亮大方。脚下是略带些跟的米白色凉鞋,这老婆子越发臭美,还涂了指甲油。
刘爱国没来由的有些嫉妒,还有些气愤,他别开眼,硬梆梆的说,“我寒酸什么?我堂堂正正的挣钱,我寒酸什么!”
林晚照哼笑,“说的好像谁不是堂堂正正挣钱一样。”端起茶喝一口,打量着这饭店,“也别说什么庄稼人出身,庄稼人出身的多了,人家都跟你一样?条件好了,该体面就体面起来,孩子们看你体面,他们心里就高兴,别人看了也得说,一看这家孩子就孝顺,把老人伺候的这样好。”
“一把年纪,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了。真是给社会主义抹黑。”
刘爱国也不干坐着叫林晚照说,当下就还嘴,“那也不能打扮的跟个妖精一样。”
林晚照看刘爱国俩眼珠子直勾勾的戳着她,冷冷一勾唇,“就凭这句话,当初离婚也是对的。”
大家伙儿忙一起劝着,俩人才没再接着拌嘴。
其实大家伙儿都觉着老妈说的在理,尤其齐志军,真觉着岳父做事不看场合,外孙子升学宴的大喜日子,穿件好衣裳可怎么了。
哎,岳母跟岳父一起过日子时,甭管日子多殷实,总是过的苦馊馊。看岳母这自己过日子,奥迪也开上了,复式也住上了,如今这一保养,瞧着比岳父得年轻二十岁。
林晚照问老二夜市生意怎么样,“看你瘦了些,是不是有些累?”
老二笑,“累是累了点,不过真不错,赚的还行。”
老二媳妇也说,“这行累归累,但都是现收现钱,投入也不大,肯吃苦就行。妈,比上班强。”
因为知道做过得罪婆婆的事,老二媳妇一口一个“妈”,喊得特别亲。
待老大老三两家人过来,大家按主宾入座,齐志军就让饭店开始上菜了。
齐硕的庆祝仪式与朵朵当年很像,长辈都给包了红包,林晚照当年怎么给朵朵的,就怎么给齐硕,并没有因为齐硕是外孙就两样看待。
一大砖头的红包拿出来,齐志军都说,“妈,您太破费了。”
林晚照很欣慰,“小硕这学校也很好,有什么破费的,我就盼着以后多几个这样破费的机会。”
老三多机伶,立刻接话,“妈,一定得承您这吉言,让阳阳也考个好学校。”
林晚照笑,“我看咱们阳阳问题不大。”
朵朵不在身边,老大瞧着侄子外甥也高兴,笑道,“咱家孩子学习上都不笨,阳阳一看就没问题。”问老三,“暑假后应该升一年级了吧?”
老三点头,“这个月我跟他妈就没个闲,现在升小学真是难啊,想上个好小学,光有学区房不够,还得面试。”
老大问阳阳要就读的是哪所小学,点点头,“这学校不错。”
齐志军也说,“现在升学是真难,我大姐家的孙子,还没上小学,刚读幼儿园,想进所好的幼儿园,就是卡在学区上。没学区房就得交赞助费,光幼儿园赞助费就好几万,说真的,够个郊区房首付了。这还是幼儿园,到升小学的时候还不知什么情况哪。”
老三道,“这还有地方送赞助费,算是有门路。一点儿门路没有的,就是想送赞助费都没处送去。”
大家说一回如今上学难的事,各长辈也把自己的红包给齐硕,也跟朵朵那会儿一样,一家一个红包,里面是两千。
老二拿了两个,“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爸的。”
刘凤女不肯收老二的,正色道,“老二你现在日子紧,以后宽裕了,你愿意给多少给多少。”
刘爱国见老二替他出红包,当时就说,“你大姐又不是外人,先拿去还账。以后有了,你再补上。”
这话简直“朴实”的叫人没法儿接。
齐志军怪不好意思的,他还特意跟妻子说了,二小舅子现在不容易,别让二小舅子出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