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国也是长叹一声,“没一个懂事的。”有一个懂事的,也不至于老爹做寿时打架。
他心里很记挂自己的老友,可也知道这会儿不好过去。
后来听小姑子说,把这主意拿回去一说,大伟没意见,大宏是有点不愿意的。不过,小姑子也把话撂下了,你要不愿意就全给大伟买好了。大宏也就愿意了。
大伟还特意买了水果来看二舅妈,听他妈私下说,这好主意就是二舅妈给想的。
大伟并不是没良心的人,倘是兄弟有难处,他不会袖手旁观,可明摆着来占便宜,他一样有家有小,他是不愿意的。
可这种不愿,偏是不能说出口的。
多亏二舅妈给出了这么个好主意,起码钱还在父母手里,这就够了。
林晚照刘爱国初九带着秦特去市里医院做体检,因为林正在医院工作,都挺顺利的。
除了那次验伤做体检,秦特从没有这样正式做过体检,她一边儿跟紧姥姥姥爷,一边儿照顾着姥姥姥爷,体检结果要第二天才能拿到,到时林正舅舅会帮忙寄到家去。
因为来了市里,还去了趟大舅爷家。
林晚照听说昨儿老爹就把钱婆子接来了,根本就没往楼下去。不过还是问了句,“爸体检没什么问题吧?”
“大问题没有,稍微有点血糖高。”
方红端了茶过来,秦特忙半起身接过。
方红笑,“妹妹你只管放心,咱爸那心脏好的,跟三十岁的人似的。我都说,年轻人也不见得有这样好的身体。”
要不赶紧张罗着接钱婆子呢。林晚照心道。
林晚照说,“大哥大嫂,你们体检也都没事吧?”
“都好。”
林晨阳说起想让林晚照在自己住的小区买套房的事,“不见得一定要住在安置房,小特不是今年要高考么?考上大学后,住在市里,小特回来也方便。再说,市里交通购物医院都比安置房那里方便很多。”林爱国有些没反应过来,“可以后村儿里房子下来,也是要回村儿的啊。”
林晚照说,“那也不一定。孩子们都在市里,以后小特也在市里读大学,咱们干嘛还非要回村儿里去呢?”
林晨阳颌首,“是这样。爸爸也想你们住过来,尤其说好久没跟爱国你下棋了,咱们住得近些,来往也方便。”
刘爱国也就没意见了。方红毛遂自荐,“我帮你们打听房,要是有合适的给你们打电话。”
“好,就麻烦大嫂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就盼着你们来哪。”
正月十二,三人的体检报告就寄到了。
林正特意打了个电话,因为里头涉及一些医学术语,担心大姑大姑夫看不懂。总的来说老两口身体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缺钙,林正连钙片一起寄了四瓶,说等吃完再寄。
秦特有点贫血,不过也不严重,应该是青少年生长期,长的太快,课业紧张,平时注意补充营养就行了。
秦特因为准备今年高考,还没开学就加倍用功学习,翠丹也过来一起读书,俩人还有个伴儿。
刘爱国一直在忙中意家的事,中意家是两儿两女,俩儿子能为爸妈拆迁费打起来,闺女当时也在啊。中意的媳妇仙儿,就带着俩闺女到林晚照这儿来了。
仙儿的眼睛还是肿的,说起来就难受,想哭。林晚照看着仙儿,就像看着上辈子那个无能的自己。
其实,不是没办法。
活了这一辈子,难道连对村俩不孝子的手段都没有?
是伤心。
是引颈待戮的奴性吧。
以为自己是父母,其实不过是奴隶。
以为自己是付出,其实不过是乞怜,乞怜儿子,你们要过得好,你们要孝顺我。
也许世间有那种会无限怜悯父母付出的大孝子,可惜的是,她家没有,中意家也没有。
“哭有什么用啊。你要是眼泪流干,眼睛哭瞎,能解决问题也行。不是解决不了么,别哭了。”林晚照抽出纸巾给仙儿擦眼泪。
仙儿的大闺女杏春也说,“林姨您不知道,我妈这几天眼泪就没断过,真是气死个人。咱们整个村儿也没我家这样的。”
二闺女桃夏道,“别人生儿子是指望着孝顺父母的,我家倒好,自打拆迁后,就没一个消停!早知道这么着,还不如不拆哪!一个个的,眼里就是爸妈这几十万的拆迁款!这钱可是死的,我爸妈才刚六十岁,起码能再活二十年吧,这钱如今就分了,以后爸妈靠什么生活?”
仙儿红肿着一双眼睛,“让我现在就闭眼吧。”
“大过年的,别说这晦气话。”林晚照说,“你们过来是怎么说?这肯定有事儿啊。”
“我们也是没地儿去了。这两天,刘大伯还有我家三叔、大伯都在给我家调停这事儿,反正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分。”杏春说,“我俩是出嫁的姑奶奶,不贪图娘家的东西。可得把爸妈的养老钱留出来。林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晚照说,“干嘛要给他们分,又不欠他们的。”
“不分哪儿干啊。我爸也是烧的,非给志伟那辆车,车买了,志建心里就存着气。不给他也分点儿,成天过去我爸妈那里闹腾。”
“报警好了。”林晚照说,“志伟那车让他原价赔出来,赔不出来就把车卖了,钱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