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把两根红壳包装,中间镶片透明塑料,正能看出里头的小人参放桌上,“爸你留着泡酒,这个泡酒补的。”
刘爱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三拉着父亲坐下,自己也脱了大衣,搓搓手,在手心哈口气。刘爱国忙给儿子倒杯热茶,给儿子暖手,无奈、喜悦又有种拒绝不了的愁苦,“别买这些东西,家里啥都有,啥都不缺。”
老三笑着接过来老爸递来的茶,“唉哟,这水杯不赖。”轻轻弹一下,听声音,“这水晶的吧?我妈这眼光就是好。”
“你二哥买的。”刘爱国笑着说。
老二一身枣红皮夹克,“我这眼光还成?”一屁股挨老爸坐着,“别说,这安置楼不错,进来真暖和,穿夹皮也不冷。”
父母搬新房后,老大头一回来,四下看看,点头,“集中供暖么,肯定比以前家里暖和。”
儿媳妇们一来都往厨房去了,“妈您到客厅歇着吧,中午要做什么,我们来就行了!”
林晚照是刚收拾完早饭,“还没想哪。”
“那您也歇着吧,我们来收拾。”儿媳们连扶带搀的把林晚照架客厅,非让林晚照歇着。林晚照心说,别叫我见你们这几张脸我比歇着还舒坦哪。
刘爱国问,“阳阳怎么没来?”
老三说,“她姥姥打电话说,好些天没见了,一大早就接走了。”
林晚照知道老三媳妇是要先来看看家里冷不冷,怕冷冻着孩子,不冷才能带来。老三媳妇打生了阳阳,冬天没带阳阳回过老家,就是嫌家里冷。
这一点跟老大媳妇一样,老大媳妇也是朵朵上了幼儿园,才带朵朵回老家过年,怕冻着。
林晚照就很庆幸他们没生在莫斯科,要不还不得冻死啊!
老大拿老妈专用的杯子,给老妈倒茶,“妈,小特不在家?”
“她们这星期不休息,连着上三个星期,最后一个星期就是年终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儿媳妇们哗哗哗的往外拿东西,抖的包装袋响个不停。
“妈,您看看,我给您买的羊绒大衣。现在家里暖和了,出门也不用总穿羽绒服,您看喜不喜欢。”老三媳妇取出件深色呢料大衣递给婆婆,“妈您试试大小,要不合适,我再去换!”
林晚照看一眼,“不用试,挺好的。”
“那我给妈你放衣柜去了。”
“我给妈买的棉鞋,皮毛一体的,这叫雪地靴,小羊皮的,妈您摸摸,可软和了。这个穿脏别下水洗,送干洗店,让干洗店洗。”老二媳妇把自己给婆婆买的棉鞋拿出来,死活让林晚照摸,感受一下小羊皮的柔软。
林晚照摸了摸,“还真是挺软和。”
“我记得您是37的脚,对不对?”
“嗯。”
“这就37的,妈您试试呗。鞋不比大衣,不能有一点儿不合脚。”老二媳妇圆滚滚的蹲地上,握着林晚照的脚踝往上一托,拖鞋一拿,就把雪地靴给林晚照穿脚上了,“妈,你走两下,看合不合适!舒不舒坦!”
老大媳妇从个极精细极素雅的盒子里拿出一条大红围巾,给被老二媳妇搀着在地上走的婆婆围脖儿里了。老大媳妇文雅,清高又文雅,既不似老三媳妇看得出来的机伶,也不似老二媳妇花草鸡似的叽喳。老大媳妇永远是淡定的克制的一尘不染的,“给妈买的围巾。羊毛的太扎太硬,羊绒轻薄柔软,保暖性比羊毛要好。”
她离远些看看,笑着点头,“妈出门戴,防风挡寒。”
中午饭三个儿媳妇完全没有半句怨言,三人看着菜不多,还叫老三出去跑了一趟。老三媳妇拿大衣给他穿上,“来的时候我看楼下就有水果店。爸妈这里新鲜不多了(其实是林晚照提前吃完,故意没买),你瞧着什么好买些回来,买前儿尝尝,好吃再买。”
老三问,“妈这里米还多不多?”
“有半袋子。”
“我再捎一袋回来。大冬天的,别叫爸妈再跑一趟。”
林晚照忍无可忍,“不用你扛回来,卖菜那儿管送。”
“行,妈我知道了。妈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没有,你去吧。”
挥挥手,赶紧打发出一个去。
刘爱国和老二老三在客厅大声小话,说着家里的事。老大说,“爸,妈,我们哥儿仨商量了,去年六十没过,今年咱们得补上。”
“不过不过,过这个做什么?没的瞎费钱,我又不是你们中意叔,不过!”
刘爱国坚决反对,态度坚决,意志绵软。
林晚照端起茶杯,轻飘飘的说了句,“错过的事,还能补啊?我还能回头再当自己六十岁?”
“妈,不过六十,咱过六十一呀!”老二笑,“六一也一样啊。妈,这不用您跟我爸操心,我们来办。把我叔,我大爷,我姑妈,都请来。咱们一家子也好久没聚,就趁着年下,咱们热闹热闹!”
“对。妈,您别担心,我们来办。”老大说,“到时朵朵、刘飞、阳阳,都来,咱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
大概是团圆这俩字戳了刘爱国的心,刘爱国说,“年下倒不错,是该聚聚,你们也有假。别的时候哪儿有空啊。”
“别的事没空,这事儿也得有空啊。”老大笑着说,“就这么定了。到时咱们不在家里办,现在住楼上不如以前宽敞,咱们去饭店,包上他十几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