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责任,他的责任才是最大。
这些年来,他每每思及此事,便懊恼不已。
若是能够交换,他随时愿意代替他那逝去的儿子去死。
但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怎么懊恼都不可能改变曾经发生的事,为什么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她却还想不明白?
善玉成静静坐在床边,他木然地听着两人的争吵,这些年来,这样的场景他都已经看到麻木。
善浩缓过那阵眩晕之后,他看了一眼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善玉成,然后甩袖离开。
这个家,他是片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善浩青紫着一张脸向着门外走去,临走到善府大门口处,却见初五从善玉成的那院子中出来,手中拿着一幅药,急冲冲的似乎要去厨房。
善浩并未叫住出五,而是在初五离开之后,向着那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之后,他并未去找白莫儒,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在这院子中漫步起来。
这院子当中只有白莫儒一个人在住,因此一入夜这里便一片阴森,虽然会有下人进来点亮灯笼,可那红红的灯笼在夜风的撩动下非但没有让这院子变得温馨,反而变得更加恐怖。
善浩顺着走廊一直向前走,在这片阴森恐怖的景象下,消磨心中的怒气与懊悔。
也不知多久之后,善浩脚步才放缓,他背手立在走廊之中无声地长叹一声,有些狼狈地在这无人的院子中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
就在这时,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那双脚出现得突然,又悄无声息,量是善浩早已经习惯这院子的阴森,也是生生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他猛的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狼狈的退后两步后,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你在这里干吗?善浩脸色有些发白,但他面前这人脸色却比他更白。
在那些大红灯笼的衬托下,白莫儒本就病态苍白的脸显得毫无血色,再加上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休息不好,面上带着几分疲惫,乍一看上去神情阴测测的。
若不是因为下午善浩已经见过白莫儒一次,此刻他肯定会把这人当作索命的厉鬼!
我迷路了,想问问你这边怎么出去。白莫儒见着善浩被他吓了一跳,略带轻愁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戏弄。
早知如此,他刚刚就应该从背后叫住他,不知道若是他那样做这人会不会被他吓哭。
迷路?善浩气急。
见到这人,善浩立刻就想起了下午善玉成对这人的维护,心下立刻冒起了酸水。
他怎么就没看出这人有什么地方好了。
003.
这里太大了。白莫儒坦言。
他第一次来这里,刚刚原本是想着去茅房,结果出了院子后就不知道绕到了什么地方。
他正头痛,就看见善浩从不远处走过。
见善浩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他便跟了一路,直到刚刚才上前来问路。
跟我来。善浩鼻子有些发酸地说道。
话说完,他便带着人顺着走廊走去。
片刻之后,两人站到了善玉成这院子的大门口,再前面便是灯火明亮的善家前院。
要去什么地方自己找了下人领路。善浩有些气恼的低声说完,转身便向着善府大门外走去。
他一点都不待见这抢了他儿子的人,更不想和这人多说话。
可善浩才走两步,白莫儒的声音却又传来,他问道:善夫人怎么样了?
善浩迈开的脚步僵住,他回头看向白莫儒,后者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
离开了善玉成那院子,站到了这气氛截然不同的前院之中后,白莫儒身上的气势也整个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若之前的阴测测,此刻的他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气质,温文优雅的气质。
我刚刚问了初五,他不说。白莫儒道。
其中缘由他已经猜到,所以他并未逼迫初五,这人却是善玉成父亲,又是善家的主人。
她没事,但是善玉成要留在那边陪她两三日。善浩闷声道。
她于善玉成是毒药,可善玉成于她却是解药,每次只要善玉成在她身边多留几日,她就能镇定下来恢复正常有个人样。
善玉成要在她那边住?白莫儒挑眉,他不禁回忆起之前那善夫人疯狂时的模样。
这善浩要把善玉成留在那疯婆子身边?
哼,少管闲事。善浩脸色沉下,心也随之沉下,他若有得选,又怎么会让善玉成去受这份罪?
听说你要去京城?善浩突然想起这事。
是
白莫儒话还未说完,善浩便道:要走就赶紧走。
他还记得之前善玉成说过的话,这人要是走了,他儿子善玉成定然不会留下。
如此也好,走了干净。
至少不用再遭这份罪。
听了那善夫人的事情正准备说点什么的白莫儒此刻却糊涂了,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人虽然并没有恶意但好像不喜欢他,也看出来这人似乎并不赞同他和善玉成的事,但如今怎么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这人又换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