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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名著世界优雅老去 第267节
    “认真计较起来,你们明教之所以同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结仇,同下面的普通弟子没有多少直接关系,而是上层人物的仇怨影响了整个门派的态度。我就举一个例子,若是你们把金毛狮王谢逊交出去,你看看能平息多少怨气?”
    黛绮丝急切反驳道:“这个例子不妥,谢三哥是阳教主指定的代教主,怎么能交给外人随意欺辱?”
    裴湘摊了摊手,道:
    “看,我现在就可以预料到,一旦你们让谢逊代表明教,不管你们之前做了多少努力,都会前功尽弃。那之后,明教依旧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当然了,你们可能也不在乎被江湖人士仇视,甚至觉得他们非常可笑。”
    对于裴湘的断言,黛绮丝无从反驳。
    她本身波斯出身,在西域明教长大,对抗元之事并不热衷,此生最在乎的便是家人和波斯明教对她的追杀。但作为紫衫龙王,黛绮丝却十分知晓明教普通教众的内心渴望,知道他们许多人加入明教的初衷。
    一场谈话戛然而止,但黛绮丝想要告诉裴湘的消息差不多都已经说清楚了。于是,她便不再多停留,直接起身告辞离开。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裴湘和俞莲舟后,气氛又悄悄变得和缓轻松起来。
    俞莲舟给裴湘倒了一杯茶,又把点心推到她面前。
    “吃点东西。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忙来忙去的,午饭也没吃几口。”
    裴湘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咬了一口绿豆饼。
    “咦?”吃点心的人眼睛一亮,瞬间眉开眼笑,“莲舟,这是你的手艺呀。”
    “嗯,既然尝出来了,那就多吃一点儿。七弟看到我做点心,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诶呀,俞二侠在师弟面前越来越没有威信啦,”裴湘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你就做了这么一盘吗?全给我端来了?”
    “嗯。”
    “莫七侠都不想尝一尝吗?”
    “他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动手。”
    “没给俞三侠带一份儿呀?”裴湘语气茶茶地建议道,“俞三侠现在可不方便自己动手做细致活儿。”
    “他在吃药,忌甜。”俞莲舟纵容地看了一眼明知故问的裴湘。
    于是,裴湘觉得眼前的绿豆饼更香甜了。
    “莲舟。”
    “嗯?”
    “你靠过来一下,我有悄悄话和你说。”
    “什么?”俞莲舟倾身。
    而后,一个带着绿豆饼香甜味道的吻,浅浅落在了俞莲舟的脸颊上……
    五年之后,失踪许久的张翠山和殷素素回归中原。
    第196章
    万顷碧涛之上,坐在木筏上的一家三口望见远处的两艘大船,都露出欣喜表情。
    “爹,那就是大船吗?船上会有很多人?”自小生长在冰火岛上的张无忌一脸好奇。
    张翠山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小脑瓜,朗声笑道:
    “不错,无忌你看,一会儿咱们扬帆转舵,就能和船上的人搭上话了。等咱们返回中原,爹带你去拜见太师父,拜见诸位师伯师叔。”
    “太师父他们住在武当山上吗?”
    “对,爹爹正是武当派弟子。无忌,咱们这次回来,正好赶上你太师父百岁寿辰,他老人家最是慈祥和善,见到你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张无忌咧嘴一乐,眼中满是憧憬和好奇,他在木筏上翻了个跟斗,之后又有些忐忑地挠了挠脑袋:
    “爹,妈,我不认识好些东西,他们不会嫌我笨吧?”
    殷素素搂过儿子,柔声道:
    “无忌别怕,等咱们上了岸,还要走好多天才能到武当山呢。这一路上,爹娘慢慢教你。我儿聪慧纯善,才不是小笨蛋呢。”
    张无忌咯咯一笑,赖在母亲殷素素怀中撒娇。
    殷素素一边和儿子玩闹,一边抬头望向那两艘越来越近的大船。
    “咦,五哥,你看看那船帆……唉,不曾想一回来就碰上了。”
    张翠山举目眺望,发现殷素素所指的船帆上绘着一只振翅黑鹰,他讶然道:
    “黑鹰?是天鹰教的……素素,那是你家的船吗?”
    殷素素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心中涌起百般滋味。
    张翠山出神了片刻。
    他忍不住抓住妻子的手,感觉到一阵冰凉微颤,便知妻子和他一样,都想到了这江湖上的正邪纷争对立。
    ——我们两人这桩婚事,不知会不会经历波折。
    “素素,你别担心,天上地下,我都不和你分开。”
    这话让殷素素心中一定,她目光盈盈地望着张翠山,慢慢舒展了一双秀眉。
    张无忌还是个十岁孩童,天真懵懂,根本察觉不到父母心中的隐忧。他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望着两艘大船,心里面有好些问题要问,又不知先问哪一个。
    等到这归来的一家三口被迎上大船之后,又是一番热闹。
    在天鹰教的船上,天市堂堂主李天垣带着两位坛主欢迎大小姐平安归来,而在另一艘船上,张翠山热泪盈眶地抱住了俞莲舟,欢喜不已。
    “二哥,你们刚刚在拼杀打斗吗?咱们武当派和天鹰教有甚冲突?”
    “我和昆仑派的弟子搭伴乘船出海寻你,恰巧遇到了天鹰教的船,他们也在寻找殷姑娘。昆仑派同天鹰教有些旧仇,三言两语的,双方就发生了冲突。”
    这番解释让张翠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如今已经和殷素素结为夫妇,感情甚笃,当然不愿意看到武当派和天鹰教结下血仇深恨。到时候,他们夫妻二人夹在门派正邪中间,肯定要左右为难的。
    俞莲舟一向心细。
    他注意到张翠山的神色变化,又想到刚刚匆匆一瞥,那木筏上似乎不止张翠山一人,还有一女子和一个孩童。而天鹰教的大船上此刻又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和螺号声,显然是遇到了喜事。
    种种细节,让俞莲舟立刻意识到,自家五弟和殷素素之间的关系可能不简单。
    果然,他这里才有些猜测想法,那边天鹰教诸人就过来见礼了。
    几句话的功夫,他便得知了张翠山和殷素素的婚事,还见到了两人的儿子张无忌。
    众人坐下商谈,免不了就提起了当日一起失踪的谢逊和屠龙刀。几番唇枪舌战和互相试探,俞莲舟代表武当派定下了黄鹤楼之约。
    ——只等张三丰百岁大寿过后,武当派便邀请江湖各大门派齐聚黄鹤楼,到时候,张翠山夫妇自会对谢逊的下落有所交代。
    其间,崆峒派和峨眉派的船也开了过来。昆仑派诸位高手见武当、天鹰已经结为姻亲,便不愿再在武当派的船上过多停留,西华子和卫四娘等人勉强应下黄鹤楼之约后,纷纷去了另一艘船上。
    又过了一会儿,天鹰教的人也离开了,此时船上就剩下了俞莲舟和张翠山一家三口。
    “二哥,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体可还康健?咱们、咱们师兄弟都怎么样了?还有三哥,他的伤好了吗?”
    十年分离,久别重逢,张翠山有一肚子的话要同俞莲舟讲。
    俞莲舟递给张无忌几个果子,又从袖中掏出几个小动物形状的木雕给他玩耍,之后才不急不缓地回答张翠山的问题。
    “师父他老人家很好,自从九十五岁生辰之后,师父他老人家了了一桩夙愿,武功大进。他老人家这几年时常闭关修行,或者和你二嫂谈天说地,我们这些当徒弟的都靠后了。”
    张翠山先是惊讶于俞莲舟会照顾孩子,此刻又因为他的话而瞪圆了眼睛:
    “诶,二哥,你成亲了?”
    俞莲舟微微颔首,冷峻沉肃的眉目间划过一丝温情和自豪。
    “为兄于五年前成亲。你二嫂姓胡,是非常好的女子,她医术剑术双绝,对武学理论的认识也特别深刻透彻,根基扎实又不墨守成规,往往有独树一帜的见解。所以,师父他老人家特别喜欢同你二嫂谈论武学要义,切磋剑术。而且,你二嫂学识广博,善书善画……”
    一提起妻子,俞莲舟就一改沉默寡言的脾气,变得话多起来。
    张翠山先是认真倾听,慢慢的,脸色中就流露出了稍许的不可思议。倒不是他不信俞莲舟的称赞,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当俞二侠。
    ——这、这还是我那个不拘言笑、冷峻深沉的二哥吗?
    一旁的殷素素也十分诧异。在冰火岛上的时候,她总能听到张翠山念叨他的师门生活,十年时光,令她对武当七侠中的其余六人都有了比较具体清晰的认知。
    比如面前的这位俞二侠——按照张翠山所说,是一位一心练武、无心成家立业的严肃兄长。他心有沟壑,喜怒不形于色,生活习惯和出家的道士也差不多了,绝对不是那种耽于红颜温柔乡的多情侠客,怎么如今……
    这对处于震惊状态中的夫妻尚不知晓,在五年前的武当山上,众人早已经体验过类似的惊奇了。
    时光荏苒,如今的武当弟子都已经习惯了这个爱重妻子、娇宠女儿的武当俞二侠了。
    “二伯,”殷素素笑着搭话道,“你给无忌的木雕十分生动有趣。这小兔子小老虎都憨态可掬的,连我这样的大人看了都喜欢,是特意给家里的小孩子准备的吗?不知小侄子小侄女今年几岁了?”
    俞莲舟慈爱地看了一眼低头玩耍的张无忌,温声道:
    “小女今年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我出门前曾答应她,回去后给她带些新奇玩意。这几个木雕是我按照内子随手勾勒的图样雕刻的。”
    张翠山立刻“啊”了一声,一拍脑门儿高兴地说道:
    “二哥,你家是个漂亮的小妞妞呀,哎呀,真好,我们无忌当大哥哥了。”
    张无忌听到父母提到自己的名字,抬头腼腆一笑。他现在特别喜欢坐在对面的二伯,觉得他就是爹妈说过的那种面冷心热的大好人。
    “我是哥哥啦?真好!二伯,我去武当山上就能见到妹妹吗?”
    “自然,你太师父马上就要过百岁大寿了,这段时日,大家都在武当山上呢。”
    说到这里,俞莲舟对张翠山道:“五弟,六弟也成家了,他儿子刚满五周岁,已经开始修习武当的基础功法了,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家伙。”
    张翠山喜得连连抚掌,师父康健武功大进,师兄弟们也都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
    “二哥,你、你和我说说三哥的情况吧?他、他还好吗?”
    俞莲舟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殷素素,强压下内心的一丝反感,淡声道:
    “五弟放心,三弟的伤已经痊愈了。他如今内外兼修,刚柔并济,近几年又在江湖上斩奸除恶,做了几件大好事,如今已经重振武当俞三侠的豪杰名声了。”
    这个答案当即就让张翠山喜极而泣。
    他原本是十分恐惧的,就害怕听到一个“死”字。他心知,以三哥当时的伤势,能活下命来就是幸事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哥俞岱岩受了那样的重伤后,竟然还能恢复如初,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二哥,你没有骗我吧?”张翠山语气轻颤,牢牢盯着俞莲舟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俞莲舟感慨一笑,他太理解五弟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