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少了许多,此乃大好之兆啊。”高公公劝司徒衍服yào后,适时地感慨,挑起了话头。
司徒衍微颔首,“的确少了些。”
高公公又道:“没想到刑部这样处理是非的地方,竟是最稳定之地。”
司徒衍侧过脸,眉梢微动,“此话怎讲?”
“先帝在位时,刑部就由六王爷掌管。到了如今,其它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工部都已换了主心骨,只有这刑部的人员最为稳定。”高公公端着笑脸,“所以,奴才才说,这刑部是最稳定之地。”
司徒衍听出他话中有话,眸光逐渐晦暗。
他泠然道:“你有话直说。”
高公公长叹一声,“陛下,奴才并非有心挑拨,只是觉得,陛下多防着点六王爷,总是没事。先帝在位时,六王爷的风头极盛。可先帝走得早,六王爷未来得及壮大自己的羽翼。在你即位后,六王爷虽是不声不响,但这背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真不好说。”
“原来你说的是此事。”司徒衍却是悄然一笑,坦然道:“皇室子弟,又有几个人刚说自己不觊觎皇位?”
高公公见司徒衍不甚在意的模样,有些讶然。
“朕的身体怎么样,朕清楚,母后清楚,你也清楚。”苍白俊美的面容上添了怅然之色,司徒衍又是抬头问道:“高公公,你在父皇身边也服侍了多年,想必在平时,也听父皇念叨不少。在你看来你觉得,这皇族之中,能担任储君的人又有多少?”
高公公也的确听先帝念叨过。
但放眼整个皇族,德才兼备,能担得起大任的皇子寥寥无几。
“可是,陛下这段时间,并没有重用六王爷。”不知情的人,都还以为司徒衍对薛仁钺这个半路杀出的民间遗珠有成就,先帝驾崩后,薛仁钺怕是再无出头的机会,只能守着一个刑部。
可没想到,司徒衍竟然还是看重薛仁钺的。
司徒衍微叹道:“司徒钺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论能力手腕,整个皇族之中,亦是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他的指尖点着桌上的案卷,从泛黄的纸页上轻轻划过,再道:“父皇在世时,他对于南边水患的处理方法很得当。在朕登基后,即使朕没有重用他,他依然将刑部的每一个案件处理到位。由他管刑部的这段时间以来,刑部的冤狱已是少了许多。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他,他都在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情。”
说着,司徒衍的眸色愈发幽深。
对于薛仁钺这样的人,但凡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他就不会放过。这股子毅力,是当今众多皇室子弟所缺乏的。
高公公唏嘘一阵,提醒道:“陛下,六王爷对孝敏长公主也许还是存了其他心思。”
司徒衍保持缄默。
如果沈葭留在晋国,就算薛仁钺将来没有即位,她的安全也不一定能保住。
沈葭的生父是容国的上一任皇帝宇文拓。对于她来说,容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陛下愿意为了大局着想,不计前嫌固然是好。但这并非唯一的方法。”高公公又是感慨道:“其实,陛下,拥有一个皇嗣对你自己来说,也更为有利。六王爷曾经与你有过私人过节,若是他真有执掌大权的那一天,恐怕……”
若是司徒衍愿意立后,皇后诞下皇嗣。司徒衍也大可以为将来的皇嗣铺好道路,再命几名重臣辅政。
而司徒衍听到此话时,面色骤冷,凤眸里,陡然凝聚了凌厉的锋芒。
高公公自知此话怕是触犯了司徒衍的禁忌,不敢再多说。但他心里却是疑惑,新帝对于子嗣一事如此排斥,难不成是由于沈葭的关系?
须臾,司徒衍敛了容色,摆手道“你退下吧。”
高公公自知说错了话,恭敬地退下。
他退下后,司徒衍半阖了眼,揉着眉心,眉间多了分烦躁感。
若让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就去承受汹涌而至的风雨,他宁愿这孩子不要来到这世上。
何况……
司徒衍的脑海里浮现出那道倩影,不禁思绪万千。
他处理完事务,依然在疲惫的状态里入眠。
沈葭如昨晚一般,悄然来到他的榻边,继续在他的各处xué位上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