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窗外除了云和海鸟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航程对克莉丝来说其实并不无聊,在她眼里,蒸汽轮船是老古董,博物馆也没那么容易看到,所以什么都觉得新奇,四处转悠的时候,又一次遇到了船长。
她这个样子意外投了船长的脾气,他一摆手,当即带克莉丝参观了一遍驾驶舱,说起这艘汽船就像是夸自己孩子一样自豪。
少年很安静守礼,不问就绝不乱碰,反应也很快,说到后面,船长又开始向他解说一些航海知识。
克莉丝问:“您也是根据这些判断什么时候该打舵,什么时候让动力舱填煤的吗?”
船长爽朗笑起来。
“当然不是。要知道,知识和规则都是死的,大海和风却是活的,它们可不会讲什么道理。”
“真正掌舵的时候,只有经验丰富的水手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这就像是直觉,或者说是一种本能。如果真要解释,我们自己也说不出道理来。”
克莉丝联想了一下,觉得这可能和骑自行车有点像。会骑车的人,跨上去后是会自然动作的,不会多想自己该转多少度笼头,或者脚上该踏多快,只会根据路况和自己的想法自动反应。
当然,骑车属于一种运动记忆,就算人扔掉很多年,随时都可以捡起来。
“既然已经变成了本能,如果您回到陆地生活十几年,再到海上来,碰到舵的时候,也会拥有这种直觉吗。”克莉丝问。
这下把驾驶舱的所有人都问住了。船长失笑摇头:“果然是学生,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大副在一边感慨起来:“我们都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在海上的时间比岸上还多得多,大部分水手连死都是海葬,还真没想过忘记掌舵会怎么样。”
现在的船都是蒸汽轮机或者风动力的,一旦出海,好几个月都看不到陆地,大副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蒸汽轮船的速度不快,好在法国也确实不远,一路顺风顺水,所以这次旅程,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港口。
因为殖民和航海,许多传染病开始跨越大洲传播,所以各国都会设置检疫所,观察有没有发热现象,之后才放行入境。
因为他们所在的船有特殊任务,隔离检疫没有花很多时间。
告辞了船长,克莉丝一行又乘车往里昂走,中间居然真的有意绕过了巴黎。
为此,简用过去的事情调侃了罗切斯特先生很久,罗切斯特完全没有礼让女士的意思,拿起一边的地图,装模作样拐到了印度,开始为她的表哥大吃飞醋。
当初,家庭教师在信里说,她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时,克莉丝还有些担心。
现在她不觉得了。
克莉丝反而觉得自己很多余,分分钟想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