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老兵,用各自的方式享受着他们的假期,而怀仁给这次对抗赛的第二名放了假,可第一名,却被留在了训练场中。
怀仁如此行事,不是因为看吕征或者刘思远不顺眼,而是角斗场开赛日在即,刘思远和吕征作为参战的角斗士,最好还是安安稳稳的呆在训练场,免得出什么意外。
等角斗结束,如果刘思远和吕征还活着的话,怀仁一定会把假期给他们补回来,并且给予更丰富的奖励。
只不过,无论给他们什么奖励,相对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因为他们是拿生命在拼,失败了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此时此刻,吕征和刘思远等同于即将要上战场的战士,而这场战争的死亡率,至少也是百分之五十,甚至比斗的双方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他们嘴上说,都已经准备好了,但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恐怕很难平静下来,所以怀仁准备和他们两个单独聊聊,希望能给他们一点帮助。
训练场中那间曾经的校长办公室,成为了这次约谈的地点,怀仁坐在办公桌后,凝视着率先被叫进来的刘思远。
“坐。”
面对一个生死难知的人,怀仁不准备再摆架子,而且他这次约谈,也是为了要让对方放松,所以当刘思远进门的时候,怀仁笑了笑,说了个坐字。
就如同怀仁不待见刘思远一样,刘思远更是对怀仁怀恨在心,他板着一张扑克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怀仁对面,好似谁欠着他多少钱似的。
面对一张冷脸,怀仁只是玩味的笑了笑,随即很随意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后天就要上角斗场了,我作为你的总教头,这个时候有必要找你谈一谈,确保你能够活下来。
现在跟我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待角斗场的,如果获得胜利,希望得到什么奖励,如果死了,有没有关心的人需要照顾。”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没必要再拐弯抹角绕圈子,怀仁开诚布公的将事情说明白,随后便等着刘思远给出答案。
实话实说,刘思远不紧张那是假的,实战对抗第一名的终极大奖,是直接上角斗场参战这件事情,让他始料未及,这时候脑袋里一团乱麻。
深吸两口气,略略沉吟一会儿,刘思远看着怀仁的眼睛说道:“关于角斗场,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再重复什么,总之就一句话,一不小心就是个死。
至于输赢,我没有想过,你看我现在这种状态,跟个罪犯一样困在这里,任你呼来喝去,所以谈奖励,根本没有意义。
我孤家寡人一个,至于远在老家的父母,就算还没死,我也顾及不到,所以死之后,你随便挖个坑把我埋了就行,没有什么其他奢望的事情。”
怀仁问的直接,刘思远答的也很直接,毫不掩饰对怀仁的不满。毕竟,很有可能他后天就会死,现在没有什么可顾及的,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和平日里的状态完全不同。
大家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怀仁能够理解刘思远此刻的心情,微微一笑说道:“训练场不是要囚禁你,而是要让你更好的活下去,虽然训练只有十几天,但我相信你自己能感觉出来,相比于当初有很大的进步。
对于后天的角斗,我想你不需要太悲观,你的能力相比于大多数普通人,已经算是相当出类拔萃的了,实际上,该你的对手颤抖才对。
等后天的事情完了之后,你如果能活下来,就可以算正式的角斗士,可以享有更好的待遇,更高的自由度,每周都能获得两天固定的假期,奖励给你的物资,也可以带出去。
现在我能许诺的只有这些,希望可以给你一些动力,让你在后天能有出色的发挥。
还是那句话,无论之前的关系怎么样,你是训练场的学员,你胜利就是我胜利,你享有荣光,就是我享有荣光,所以在这里我可以很真诚的说,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于公于私,怀仁都不希望自己这方的角斗士失败,这番话说的全都是真情实感,听得原本冷漠的刘思远,也生出了几分感情。
就见他抿了抿嘴,叹息一声说道:“我会努力活下来的,即便你不说,也会用尽全力,毕竟命是我自己的,结束了便没有重来的机会。
等我获胜了以后,你要记住你的诺言,每星期给我两天的假期,仔细想想,老子居然又成了末世前的学生,每天努力的训练,到了双休日才能清闲一些。”
说到这里,刘思远嘴角微微挑了挑,挤出一丝笑容,看模样应该是想到了曾经的青葱岁月,那才是真正的悠闲日子,现在的,只是一种残酷的假象而已。
“我会遵守诺言,也希望你能尽力的活下来,还是那句话,放轻松一些,你放松你的对手就会紧张,到时候赢的一定会是你。
不过要记住,我只是让你放松,而并非是懈怠,战斗的时候必须打起12分精神,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一瞬间,怀仁回忆了和刘思远的所有接触,结果发现两个人并没什么仇什么怨,矛盾仅仅停留在互相看不顺眼的层面。
既然没有深仇大恨,怀仁自然也就没有别的心思,这时候说这些话,就好似老师给即将高考的学生做心理辅导,一切都是从好的方面出发的。
贴心至腹的嘱咐一番,怀仁便让刘思远离开了办公室,经过这次的交流,看起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好似淡了那么几分。
当然,这只是表象而已,具体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便不得而知了。也许,仇恨只是暂时隐藏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再爆发。
刘思远离开校长办公室,下一个进来的是吕征,刚刚刘思远进来时,只是绷着一张扑克脸,而吕征的眉目之间,赤裸裸的充满了仇视。
“坐。”
对于这种仇视,怀仁依旧是一笑了之,然后如同招待刘思远一样,轻轻的说了一个坐字。
然而,吕征并没有坐下,而是冰冷的说道:“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别跟我磨叽。”
“坐。”
虽然面前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人,怀仁在各方面都要迁就他一些。但是即便如此,怀仁也不可能任由他随便拿捏,这时候加重语气,又说了一个坐字。
只不过,吕征依旧没有坐下,他自持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在仍活着的这两天里,当然要活的更硬气一些。
如果说怀仁和刘思远,并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那么他和吕征之间的关系,则可以用‘死敌’这两个字来形容。
虽然怀仁没有伤害,吕征和他手下的年轻人,但在吕征心里还有另外一本账,许多没来由的东西,也都记到了怀仁头上。
在他心里,自己和几个年轻人被抓,就意味着教堂基地失去了补给,而只靠几个老人和孩子,吕征不认为他们能够找到食物活下去,被饿死的结局已经注定,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于是乎,教堂基地的25条人命,就这样被吕征记到了怀仁的头上,而他却忽略了自己的执拗,自始至终都不肯说出聚居地的位置,也不让手下的年轻人们说。
如果他臆想的事情真的发生,教堂基地的25个人,因为他们被抓而饿死,那么这笔账不应该记在怀仁的头上,而应该怪他的固执。
“坐。”
怀仁并不知道,在吕征心里已经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这时候依旧保持着微笑,把语气放缓,很是平和的又说了个坐字。
这是他第三次让吕征坐下,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吕征执意不坐,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了,这场对话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之前已经说过许多次,受过专业训练的吕征,最擅长的技能,便是察言观色。
他在怀仁说这第三个坐字的时候,从怀仁的微表情里,读出了坦诚与释然,给人一种很洒脱的感觉。
这种感受让吕征微微一怔,不由得拧起眉头打量了怀仁几眼,心道听他说说也无妨,最后还是坐到了椅子上。
只不过,吕征仇视的眼神并没有改变,他只是想知道怀仁有什么目的,而并非要按照怀仁的调调行事,更不想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或者说,怀仁和吕征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化解,因为在吕征心里,人类和丧尸的矛盾,就是无法化解的,既然怀仁给丧尸当狗,那么双方的敌对关系,便已经成为了定局。
从抓住吕征和他的手下开始,怀仁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善意,可这些善意就如同泥牛入海,没能掀起半点浪花,最后换来的依旧是仇视与记恨。
怀仁不是圣人,他施以善意是要回报的,可对吕征和他手下的这笔投资,显然是赔本的买卖,眼下还看不到收回成本的希望。
对于一笔不成功的投资,只有两个办法解决,要么追加投入,想办法连本带利赚回来;要么壮士断腕,进行彻底清算,能收回多少成本算多少成本,尽量减少损失。
此时,怀仁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吕征,在思考自己现在应该追加投资还是壮士断腕,亦或是什么都不做,任其自然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