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饭喝酒的过程中,老曹要和怀仁增加感情,怀仁同样也想问问老曹,关于东郊的事情,问问那八千幸存者里,有没有自己老娘的消息。
酒酣处,怀仁在写字板上写道:“老曹,我听你刚才说,你是从东郊被‘卖’过来的,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就老曹个人而言,在东郊生活的两个多月,他是不想回忆的,因为许多事回想起来,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不过既然怀仁问了,老曹也就没有隐瞒,抿了一口酒说道:“东郊不是啥好地方,在那里虽然不用担心丧尸,但却吃不饱,特别像我这种老头更吃不饱,只能够勉强饿不死。
年轻人比我们这些老人要好一些,因为云家兄弟要靠他们筑城墙,打造武器,所以在伙食上不会扣,但是地位也不高。
我想你也知道,夏庄是什么地方,信仰不同,使得其他民族的人,很难融入到核心圈子,最多做个基层管理人员。
不过呀,话又说回来,这人得讲良心,如果不是他们当初收留,估计我早已经死了,所以虽然在那里生活的很不舒服,但我还是要感谢云家兄弟。”
叙述中,老曹略去了一些,被凌辱被歧视的内容,这些东西他不想说,也感觉没必要说,抱着感恩的心态回忆过去,反而会在怀仁那里得到加分。
“老曹,你个老头不要搞民族主义,五十六个民族团结是一家,我们村口王寡妇,就是满族人,人缘可好了,天天有人上她家串门去。”
赵大柱虽然年轻,但是酒量不怎么行,二两酒下肚,他那张本来就没有把门的嘴,在一边接起了下茬,只不过上王寡妇家串门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这孙子没说清楚。
“大柱小兄弟说的对,大多数少数民族的兄弟都是团结的,只不过其中有个别极端分子,几粒老鼠屎就坏了一锅粥。
我刚才不也说了么,没有夏庄那些回民兄弟收留,我这把老骨头早死在外面了,哪还能在这里吃火锅。”
一起吃吃喝喝,确实能够增加感情,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是一种缓解矛盾的表现。
就拿现在老曹来说,对赵大柱的称呼都变了,以前叫赵小兄弟,现在叫大柱兄弟,听起来差不多,但是两个人的矛盾,在这时候是被淡忘了的,少了几分敌视,多了几分坦诚。
怀仁没理会赵大柱打岔,他等老曹最开始说完,便在纸上继续写道:“老曹,你在夏庄,知不知道有个叫刘玲的老太太,她是不是也在那里?”
失忆了的怀仁,仍在找寻老娘的下落,却不记得他们母子,不久前已然擦肩而过,而且阴差阳错之间,还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老曹知道刘玲是谁,关于怀仁把自己老娘炸死的事情,基地里所有人类都知道,老曹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在事情人尽皆知的同时,一条来自丧尸女王的命令,同样也人尽皆知,那就是在市中心,绝不能提起刘玲这个人,和任何有关于她的事,违反者将变成食物喂丧尸。
而以张老太太为首的广场舞侦缉队,在这件事情上真的成了侦缉队,但凡发现有谁违反这条规矩,就是这群老太太对付的对象。
老太太们当然不会像丧尸那样吃人,轻易也不会将消息报告给丧尸,但是她们能天天堵你们家门唠嗑去,那些家长里短一定会烦得你怀疑人生,从此痛改前非,再也不提怀仁老娘的事。
老曹不怕老太太们找麻烦,他还巴不得来几个老太太天天烦他,可他不可能不惧怕女王的命令,所以当怀仁问起的时候,他摇摇头故作不知的答道:“我在那里认识的人也不多,认识几个老太太都不叫这个名字,在不在东郊我还真不太清楚。”
合情合理的答案,要是老曹一口咬定,东郊没有这个人,怀仁一定会怀疑他;可说自己认识的人里没有,具体在不在不清楚,怀仁则不会认为老曹在说谎。
没得到老娘的消息,怀仁难免兴趣缺缺,不过对于老曹,被‘卖’到市中心这件事,还是值得问一问的。
于是乎,怀仁继续在纸上写道:“老曹,你说你是被卖到市中心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郑然和那云家兄弟之间,除了牛羊肉生意之外,还把幸存者拿来做交易吗?”
“老曹,你这么大岁数出去卖,肯定卖不上价钱,估计今天吃的这顿涮羊肉,就能把你给买喽。”
醉眼朦胧的赵大柱,坐在一边没事干,一直在看怀仁写字板上的内容,等怀仁写完之后,他就继续发挥自己的风格,只不过这次调侃的对象不是怀仁,而是倒霉的老曹。
老曹每天被赵大柱气的次数,估计要比怀仁郁闷的次数还要多,不过这个老头也不生气,遥遥头叹息说道:“大柱兄弟,你可把老头我说便宜了,我们这些被卖过来的人,是按照牛肉的价格,一比一等价交换的,老头我多少斤,就值多少斤牛肉。
只不过呀,老头我确实不值那个价钱,在东郊,半斤羊肉就能换一个十五六的水灵小丫头,我这个老头恐怕连羊粪都换不来。”
“我说这郑然也忒上当了吧,就你这糟老头子也能值牛肉的价钱,那小爷我岂不是比老虎肉都要值钱。”
赵大柱看着老曹,显然对老曹说的身价不相信,牛羊肉末世前二三十一斤不算什么,但现在的价值可就大了,他怎么想,老曹这身肉也值不了牛肉价,哪怕老曹应个名儿算是个医生。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值这个价,但是谁让这市中心的大妹子人好呢,用物资换来我们一群老弱病残,到这里不用挨饿,活的也安逸。”
老曹这么说,不是为了自嘲而自嘲,他在东郊见到了、经历了,太多事情,所以自然也就认为,人,是有价格的,而他自己的价格,远远不如牛肉。
然而他没注意到,发自肺腑的回答,却透露出了一个小细节,‘市中心的大妹子’,引起了怀仁的兴趣。
山塘市中心,绝对的权力拥有者是郑然,而老曹绝对不会叫郑然大妹子,所以这个大妹子一定另有其人,而且在这里还享有不低的权力。
一念至此,怀仁便在写字板上写道:“老曹,你说的大妹子是谁,说的这么情真意切,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对对对,老大写的对,老曹你肯定是看上人家了。咦!?不对,应该是人家看上老曹了,要不然怎么可能给这么高的价格呢。”
赵大柱是真的喝高了,刚刚老曹是不经意间,说起了怀仁的老娘,可他小子倒好,直接调侃起来,也不怕说多了话露了馅儿,让怀仁想起不该想起的记忆。
老曹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有被喝醉的赵大柱带跑,稍一停顿说道:“怀小哥,不瞒你说,我确实是对这大妹子有好感。她姓张,聚集地的人类基本上都由她管,女王大人对她也信任。
当时女王大人,正要利用人类搞发展,所以才试着从东郊,弄一批人口过来,具体的事情,都是这张大妹子操持的。
张大妹子,见我们东郊那群老弱病残可怜,没讨价还价就把我们都弄回来了,还因此得罪了女王,失去了信念,也没有了以前的地位。
怀小哥,以后你要有机会见到张大妹子,记得帮我多说几句好话,我觉得我俩搭伙过日子挺好的。”
怀仁老娘的事情,让老曹很自然地嫁接到张老太太身上,而且老曹还真是看上张老太太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以圆谎为借口,把张老太太勾搭到手。
“张老太太,我见过,那老太太可厉害了,屁股后面跟着一群老太太,绝对是老太太中的王者。
不过,我看这老太太的面相不好,是个克夫的面相,而且年龄越大克得越凶,现在这个岁数谁和她在一起,不出一个星期准死。”
醉猫一样的赵大柱继续插话,不过好在这次他没说漏嘴,反而是印证了有这么个张老太太存在。
不过他后面的话够狠,这下子是真气到老曹了,人家看上个老太太容易吗,赵大柱这孙子偏偏要咒人家被克死。
眼下赵大柱处于醉酒状态,说话完全是出于本能,没有太多的思考,看来这小子天生嘴欠,不动脑子就能说出这么膈应人的话。
张老太太,能冒着风险花大价钱,把东郊的幸存者买过来,定然有着大胸襟大智慧,是个悲天悯人的好人。而怀仁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个好人,其实是他娘。
怀仁想,等自己身体好了,一定要去见见这个张老太太,至于帮老曹保媒拉纤的事,那就算了吧。
在这之后,怀仁又问了些关于云氏兄弟的具体情况,然后又问老曹知不知道,这山塘丧尸势力的分布。
可老曹,只管着医院这一亩三分地,在东郊更是属于社会底层,对丧尸高层和云氏兄弟的事情知道的都不多,对怀仁真正去了解自己的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帮助。
如果怀仁只是一个人,丧尸势力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对他并没有影响。
可是,在30公里外,有着他自己的势力,想要更好的在山塘立足,最好是将身边的敌人或者朋友的情况,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