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怎么想都很恶心。
但是他手上还是毫不迟疑地剁了下去。
并且之后把软倒在一旁的父亲的无头尸体推到一边。
他的血喷得好高, 把天花板整个变成了红色。
也有好多溅到他下面的女孩子身上。
之前那个女孩子就是这么木瞪瞪的睁着眼睛,不动, 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一开始以为她死掉了,后来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只是有点百无聊赖而已。
她的身上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一样。
什么颜色都有, 但主要还是各种各样的淤青。
她的皮肤是白色的, 穿的裙子也是白色的, 黑色的头发软软的铺开在地板上面。
同样黑色的眼睛在眼眶中默不作声的转了一圈, 然后凝视着他。
少年也低下头来看她。
他身上是绿色的粘液和红色的血,还有其他一些不明的东西, 他的斧头也脏兮兮的,只有斧刃好像永远不会弄脏一样,闪着锐利的寒光。
现在的他比杀人魔还像杀人魔, 走在大街上一定会被报警抓进监狱。
但他和少女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对视,两个人的表情都堪称平静。
他一开始想要伸手把她给拉起来, 后来看了几秒, 才恍然大悟。
“我原本以为你是幻境的产物, 不过…”
他说, “杜松子?”
“……”
少女在地上默不作声的笑了。
他对其他人称呼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叫她妹妹。不过两个人真正相处的时候, 谁也不会这么称呼对方。
杜松子还有一次特别惊奇的跟他说, ‘我们两个竟然是同一个姓哎。’
那个时候他给她解释了十几分钟, 才解释清楚那是因为她和他是兄妹,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去医院检测也有血缘关系。
而不是巧合。
杜松子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身上脏兮兮的, 如果是在现实中,躺在这里的女孩子肯定是无能为力的羔羊。
如果是在幻境里面,她有可能是怪物,也有可能真的是自己一年前就已经失踪了的妹妹,那个魔女重新借用这个躯壳,在他面前活过来了。
她说,“好久不见。哥哥。”
“……”
“嗯。”
少年在她的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杜松子说话的时候,她的手好像很愉快的在身体周边摆来摆去。
纤细的,尖端透着淡粉色的手指也动来动去,像是小怪物在身旁舞动的白色触手。
他没有抓住她的手的意思,倒是低下头来一个一个的把她白衬衫的扣子给重新扣好。
他从最下面一颗纽扣一直扣到最上面,把最上面一颗扣子扣好的时候,衬衫的领子立起来,刚好挡住了她的小半个下巴。
杜松子好像非常愉快的对他微笑了。
她问他,“这一次你也要阻拦我吗?”
少年默不作声。
在看到妹妹的时候,好像不管之前是什么样的想法,现在都归为虚无了。
他想要告诉她,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面,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想告诉她,如果这一次没能够找到许愿的权利,没能够复活法厄同的话,全世界都要被冰封了。
但是在她的笑容面前,这些事情好像都变成了小事。
他最后也只能够很恍惚的站在原地,看着杜松子穿好那件过大的白衬衫,之后快乐的挥了挥手。
长长的袖子遮掩住了她的指尖,袖口像是翅膀一样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然后她转过身,跑到房间的窗户那里,把窗户大大的打开。
外面不知何时灌进来了一阵风,这股风把房间里面的那些味道,血腥味垃圾味什么样的味道都好,驱散了出去。
只剩下阳光照在杜松子的脸上。
她的眼睛大得不可思议,紧紧的盯着他。
她说,“再见了。”
说完,她快活的从窗户翻身跳下去。
从他站的地方,只能看到她被掀起的白衬衫一角,像是飞翔的白鸟翅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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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边往下走,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
外套原本是黑色的,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了。
他往下的时候,终于没有再陷入怎么样都走不出去的无限循环楼梯。
而是很正常的走到了门口。
少女站在外面,一只手还拿着自己的防毒面具,好像已经等待他很久了。
在她的旁边,是几乎堆成小山的怪物尸体。
他从中认出了自己曾经打过照面的几具。
看来自己往楼上跑的时候,怪物们并不是消失不见,而是干脆的逃出了公寓,然后在门口撞见了少女。
被她一个接一个的杀掉。
“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呢。”
少女很开心的对他说。
少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是木讷的嗯了一声。
然后把脱掉的外套展开,用还带着温度的内层去擦自己脸上的血。
擦完脸上之后又去擦拭斧头,最后才把外套团成一团,丢进了角落的垃圾车里面。
少女用目光追随着他,然后问,“有什么意义吗?”
“这个。”少年说,“我有洁癖来着。”
少女一下子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