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阿诺来说,那是一个还算巨大的兽类,雪白的毛皮如同雪花一样洁白,湛蓝色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颇有些遇到了神袛的感觉。
“主人。”雪兽开口说话,张嘴的时候露出獠牙,显得较为凶恶,也是这一开口让阿诺认出了面前这个兽,不是刚刚离开的雪团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滚雪球一样变得这么大了。
端木瑾申神情很平淡,大概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点点头,示意雪团前面带路,雪团低首叫了一声转身就走,端木瑾紧跟在后,阿诺反应了一下才跳起来,跟在端木瑾身后急急地跑起来。
雪团领的路是山脊的路,尽量避开了山谷里的厮杀,时不时停下来嗅一下空气中的情况,带着端木瑾和阿诺继续前行。
即将登上山顶的时候,阿诺也激动起来,她跳到端木瑾的肩膀上兴奋地说:“阿昙姐姐一定在这里不远,我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了,阿昙姐姐一定在这附近!”
端木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子伏下来,贴到地面上自习听,雪团已经移动到山峰的最高处了。
山腹中隐隐传来笑声,狂妄、得意的笑声。
端木瑾放轻脚步,向峰顶接近过去。
到峰顶后听到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端木瑾仔细一找,原来封底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如同天窗一样,从这个小小的洞口看下去,恰好能看到山峰内腹的情况。
山腹内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从山洞这个口到地下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很高,但底下的情况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山洞下面未满了老鼠、人形鼠头人和各种人形兽头人,这些妖兽身穿皮毛做成的衣服,露着浑身或黑或灰的长长的毛发,兽形头颅凶恶无比,这些东西正仰头看向空中,发出得意的笑容来。
山洞的半空中,以锁链吊着一个女人,女人身穿一件红色的长裙,但仔细一看就能知道那是一件被血染红了的长裙。
女人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完全靠铁链上垂下来的两个铁钩勾住,铁钩钩进的是女人的锁骨,铁钩入肉,扎进去的地方不断有血渗出来。
空中飘荡着几个形状凶恶的恶鬼,这些恶鬼呼啸着从女人的身边飞过,带动着女人的身体在空中不断地摇晃,而晃动导致铁钩钩进去的地方跟血肉摩擦,那鲜血就更快地涌现出来。
底下有人大笑道:“这新娘子的喜服已经染得差不多了,鼠王是不是该让咱们一起享用了。”
淫邪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山洞。
端木瑾这一看之下血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去,那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正是夜幽昙。
端木瑾冲动之下恨不得立刻大吼一声冲下去把夜幽昙给救出来,可他不能,他硬生生地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惊呼,如今这个状况叫出来只会打草惊蛇,它们在山洞里可以从容地把夜幽昙放下来弄走,而他却连山洞都进不去。
现在要想办法赶快进去,听里面的意思,夜幽昙的衣服已经完全染红了,时间不多了。
阿诺也想凑到山洞口去看,被端木瑾拦住了,他怕阿诺看到夜幽昙那个样子忍不住就要扑下去,反而坏了事。
阿诺疑惑地看着端木瑾,端木瑾比划了一下,示意夜幽昙真的在里面,阿诺眼中现出惊喜,更要向那个山洞跑去,端木瑾又阻止了她,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我来”。
但这山顶洞口太小,阿诺的身形还可以挤进去,端木瑾如今是绝对进不去的,再说进去也不行,十几米的高空,无处落脚,跌下去也是个摔死。
端木瑾仔细审视山顶附近的地貌,选定了几棵古树和石头作为承重物,先将金丝缠绕其上,现在要将夜幽昙从山洞里拽出来,这上面就要出现一个大点的洞口,而且挖出洞口的速度还要快,否则下面把夜幽昙放下去就鞭长莫及了。
现在这个情况最好的就是夜幽昙变回猫身,仗着娇小玲珑的身形从山顶洞口中钻出来,但如今铁钩勾住锁骨,夜幽昙没办法变身,应该怎么办?
端木瑾略一思考,下定了主意。
他先是到树木的根部捧了一把土,将土揣到兜里,然后来到靠着山顶洞口最近的地方,伸手摸到了树干之上。
端木瑾闭目,将身体血液中的力量都提升到极致,手下萦绕出一点青芒,没入树体之中。
那树在瞬间动了一下,便听到树根的部位有轻微的声音传出来,好像什么东西在钻岩石层一般,这时候,端木瑾扬起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土尽数洒向那个洞口,土屑在洞口就旋转出加重,从洞口中纷纷扬扬地就撒入了山洞里,虽然现在没法向山洞中看,定然是从天而降的一把土雨,可以暂时将下面的东西的眼睛迷住。
金丝被端木瑾手指力量引动得向山洞里钻去,即便如今看不到山洞里的情况,端木瑾也将夜幽昙的方位牢牢地记在了心中,他感觉手下金丝一顿,已经碰到了重物,他控制金丝围绕着碰到的重物,也就是夜幽昙一圈圈地缠绕起来,向外面拖来。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树根在他的催动下已经拼命钻头了山顶的岩层,顺着山顶最初的窗口裂开一掉常常的口子,碎裂的石块稀里哗啦地向下掉去。
树根还在疯狂地催生,端木瑾手腕用力,已经将夜幽昙拉上山顶,让树根催生将顶端固定铁链的地方的岩石也冲击开,夜幽昙就被端木瑾从破裂的山顶大洞给拉了出来,身上还挂着铁链,铁链后面还挂着一大块岩石。
端木瑾一把把夜幽昙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拼命地去砸铁链上的岩石块,带着这东西可跑不快,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山洞里已经被惊动了,如今想要从山顶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飞出去,不然等那些东西从山洞里出来,一切都有些来不及了。
“是你……”夜幽昙落入了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不是托梦给你不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