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子弹再度穿掌而过。
雪怪“嗬嗬”发笑,像是在嘲弄男人的螳臂当车。
然而同一瞬间,它却惊愕地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躯体中缓缓消失。
“嗬嗬——”雪怪大吼出声,极力想要抓住这股力量,却发现继续消亡的,还有它本就飘渺的蒸汽身体。
冰与火的结合如蒸露般陨灭在空气中,雪怪借助最后一丝意识,看见了岩洞顶上一刀狠狠划破其心房的少女。
余温杀了雪怪。
刀锋划破心脏的一瞬间,纯白与鲜红喷涌而出,又化为无物。
传说中晋岭的雪怪与这一山的冰雪与烈焰,同时消失在了金色的夕阳中。
手握长刀的余温,望见了头顶湛蓝的天。
原来雪怪心脏所堵住的位置,恰好是岩洞的另一个出口。
外面春暖花开,和煦的风送入岩洞,余温不自觉地扬起唇角。目光刚一落回前方,就被赶来的袁培紧紧抱住。
“唔。”太突然了,余温低唤出声。
男人的拥抱比任何一次都要偏执,手臂铁似的箍住她的腰和后脑,像是要把两具身体融合在一起,可声音却紧张地颤抖:“我还以为……”
还以为,她会化作一缕青烟。
感受到男友的害怕,余温鼻头发酸,却若无其事地轻轻用掌心拍抚着男人紧实的背,哄道:“没事的……我,我一向运气很好。”
她不知道,许久未见,男人早不像从前那样好搪塞。
“但我的运气并不好,”袁培下巴贴在余温的头顶,声音低低如诉,“所以总是害怕,会再和你分开。”
袁培道出的,是他们共有的恐惧。
余温心头一软。
提刀杀怪的那一瞬间,她在想什么?
是想起了自己绝对自信的判断,认为击杀雪怪不会被系统判定出局;还是对那万分之一几率错误的后果,坦然相迎?
都有吧,余温想。自从与袁培绑定借贷关系后,她便越来越有了向死而生的勇气,以为这是一场至少能活下一人的豪赌。
“不会了,下一次不会了。”余温软语保证,也是在对自己说。
天人两隔的分离,再也不要有。
亲密的接触让人上瘾。
余温被袁培揽抱了许久,脸贴在胸膛,细数了几百下“怦怦”的心跳,不一会儿,又从他岩洞里被抱到出口的地面上。
鸟语花香惊喜地出现在面前,二人的手依旧紧紧地牵着,听着溪水的源头汩汩轻响。
不止是袁培,伙伴们亦是后怕不已。丁茂砚和燕燕刚想要上前唠叨,却瞧见余温挤眉弄眼地在她自己和袁培中间使眼色。
孩子错了,求求饶过这次吧。
男人真的不好哄啊!
这边放她一马,很快,自山洞里爬上来一脑袋灰的李明川和荆斐宁。
“雪怪死啦!强啊袁培,你怎么杀的它呀?”
男人刚扬起不久的唇角,倏地落下。
余温:……
有因必有果,她的克星就是这位祖国的花朵。
余温打量袁培喜怒难辨的脸色,赶紧岔开话题:“咳咳,你们怎么逃脱的?”
李明川一拍大腿,兴奋地说起书来。
万幸,叫他和荆斐宁发现一处山洞隧道里的小岔口,里面虽然狭窄且浅,但是躲避冰雪向下的冲击还不成问题。
李明川洋洋洒洒,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重现自己是如何英雄救美把人家妹子护在里侧的。
余温看着愈来愈西斜的天色,心思一凝,不得不打断:“今天,是第几天了啊?”
众人齐齐呆滞。
当时觉得五天绰绰有余,没细问。
可现在精打细算起来,如果按任务开始的时刻来看,距离5天的期限还有24小时左右,原地休憩一晚,明天再下山也不迟。
但如果是按照日升日落的自然日,那么今天,就是他们在晋岭的最后一天。
所有人对视一眼,当即决定立刻下山。
没办法,系统的毛病贼多,意外更是防不胜防。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草坪上,丁茂砚早就疲惫不堪地坐在大石头上,抓紧吃点东西补充能量。李明川则有模有样地做着热身运动,不忘提醒:“少吃点,一会儿我们要跑呢!”
“啊?”众人齐齐哀嚎。
身为专业的运动选手,李明川精准估计:“现在没得雪可以滑了,走下山得到深夜,跑的话,八.九点就差不多了!”
救命啊!
折腾大半天,余温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第一个撂挑子:“呜呜我不想跑!累死了……”
被雪怪追得在石头上打滚儿,哪哪儿都疼的燕燕也表示拒绝。
山里的鸟儿齐齐飞起而跳落,像是在看这群被旅行折腾得够呛的倒霉游客。
民意沸反之时,袁培的手指轻轻在余温掌心划了下,温声道:“我离开一下。”
余温惊讶得连连眨眼,拉住男友的手,蛮横娇诉:“干什么!你要离我而去吗?”
听到这话,袁培的眼里盛满笑意。他伸手,轻轻刮了下女孩高挺细腻的鼻子,嗓音性感低哑。
“这么黏人?”
余温娇俏抿唇,黑溜溜的眼埋怨地瞪着他。
才不是。
双颊却攀上一抹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