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帝国千年的命脉?”
萧剑秋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请恕微臣无能!”
傅中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风雨擅长权谋,实在不能够以平常人之心衡量!不过,风雨坚守圣京,图谋江南,虽然因此险胜却未能全歼呼兰大军,胡人实力犹存,张仲坚去向未卜,又有麦坚变数,来日南北争雄后果难测,此其一;秋里奔袭幽燕,数月之间扩军百倍,布衣乡人横行于市,士绅豪门噤若寒蝉,秋风军独大、幽燕无序的现状风雨至今不能够扭转,微臣坚信久必生变,此其二;风雨重用云济锐意革新,然而朝中重臣执掌枢要的却不是以无忧谷为首的士林,便是李氏家族高凤阳结党的财阀,即便有风雨坐镇左右,也绝非长久之计,此其三;麦坚决不会坐视呼兰衰亡而圣龙独大,然而如今却只是发动对印月、西南和东南的攻击,并未全力以赴,根本无从制约风雨,微臣不信麦坚计仅于此,此其四!风雨有如此四大隐患,稍有不慎,必定万劫不复,陛下为今之计,静观其变为上!”
“静观其变,静观其变,朕还要静观其变多久?”
萧剑秋怒气冲冲地从龙椅上站立起来,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良久方才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然而疲惫地询问道:
“傅卿,朕也知道,无论征战谋伐,还是治国决断,风雨都是不世良将、千古能臣,按理朕应该让他放手而为,君臣同心方才能够天下兴旺,如现在这般彼此提防相互算计,那是要亡国的!可是朕不能啊!朕实在不知道,风雨究竟想把帝国引向何方?他提倡宪政,削弱豪强,纵容秋里在幽燕胡作非为,默许王姚在圣京发行瓦报,内则重用云济恢复风云世家的政略,外则频频出征穷兵黩武,这一切都在动摇着帝国千百年的基业,更让朕心难安!一个人若是犯了错,最多不过是身死家败,这江山社稷若是错了方向,则千万黎民、祖宗基业便要毁于一旦,你叫朕如何放心得下?傅卿,如今也只有你能够帮朕了!”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回报陛下的知遇之恩!”
傅中舒激动得下跪,涕泪横流地说道。
“是吗?”
萧剑秋注视着自己的心腹大臣,默然了半响,似乎是在挣扎着某项十分艰难的决定,良久方才缓缓地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朕要你做一件事情,傅卿你可愿意?”
“红河热土,八百秦川,正是男儿驰骋的好所在!”
刚刚越过尼国和圣龙帝国jiāo界的高唐山脉隘口,李逸如便不禁指点着眼前的山河意气飞扬地朗声道:
“当年宰相大人进军凉、夏之时,便曾经如此断言,想不到匆匆数载,山河依旧,驰骋其上的热血男人却已经将战旗卷裹了更为辽阔的天地!”
“哼,好一番赫赫武功!只可惜如此赫赫武功,却是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埋葬下了多少人的尸骨?”
冰冷的回应,出自昔日的塔丝郡主,今朝的印月总督夫人。
“你不懂的!”
大好的心情徒遭破坏,李逸如的双眉微微扬起,迅即又神色自若,轻声地喃喃了一句,转过头不去理会自己的妻子。
这样的场面,几年来,在李逸如的记忆中,时常发生。
似乎,权力让他获得了美人,却并没有赢得爱情。
李逸如心中的苦笑,带着浓浓的自嘲。
“少爷,少爷!”
便在这一阵沉闷之际,却见远远驰来了一队铁骑,当下的一个年轻人正使劲地向李逸如挥手招呼。
“李忠?”
李逸如微微有些讶然。
按照之前他对李忠的命令,这个亲信虽然先行一步,也应该正在奔赴圣京的路途中,似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少爷!夫人吩咐小的转告少爷,万事自有夫人来打点,少爷如今只管先去见宰相大人便是!”
李忠加快了马速,在同伴到来之前抢先驰到了李逸如的面前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