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巨石压住,只露出一只僵硬的手;有的贴在城墙上,头被砸没了;有的肢体破碎;有的死不瞑目,张着大嘴,仿佛在发出最后的呐喊;有的倒挂在云梯之上;有的倚着云梯,好象随时要乘墉而上。是寒冷凝固了生命,是寒冷唤来了死亡。
天空中一只只苍鹰在盘旋,俯视着这一尊尊攻城者的雕像。
望着这一幕幕的惨象,即便是素来以慷慨悲歌而闻名于世的燕赵男儿,此时也感到了心悸和胆怯,不由自主的停滞了前进的步伐,开始了向后的退却。
然而,后方永远不是战士的方向。
远处肃然排列的燕家军本阵之中,奔涌出一队挥舞着战刀的骑兵,他们呼啸而上,手中的钢刃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逃兵们的头上,挥洒着鲜血,带走了生命。
擂鼓的震动,督战队的威胁,和自觉到对荣誉的玷污,令燕家军的战士止住了退却,掉转了头,又一次开始攻城。
人潮再次不顾一切地涌向城墙。
跟随在第一波攻击队列幸存者后面的,是大约五万人的生力军。
这一次,燕家军的攻击不再是全面的了,而是集中了主要兵力朝凉城的薄弱环节猛击。并且这一次的攻城次序也安排得极好:五个步兵方阵组成了第一线的冲击,另个五个步兵方阵在后面百步外组成第二阵的强攻,再往后便是第三线——由主力八个步兵方阵连成的突破。
第一线队形呈斜伞型,以避免士兵间距离过于密集,士兵多手持木盾以减少伤亡。第二线的是长刀轻甲步兵,主要作用是在第一线士兵冲击过后bi近城墙力求打开局面,为主力强攻部队。最后的主力则属混合兵团,当中有长矛大队,长qiāng大队,剑手队,大斧队和弓箭队,正是展开决战的关键。
对于凉城之上的风雨军来说,这一夜犹如一场噩梦般的可怕。
城下的敌人就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恶魔,从黑暗的夜幕下冒出,数不胜数、杀不胜杀,纵有如蝗的箭雨也阻挡不了敌人前进的步伐,攻城的部队一批又一批的倒下,却又一批又一批的跟上。眼看着第一波的冲击刚被悉数击溃后,第二线的强攻就已恰好从后接应,顶替了他们的位置强攻向驻守城池的守军。而正在此时,作为新力军的第三线大量敌军混合兵团亦已接近城墙,为强攻城墙部队提供后备补给兵力。
在这些敌人的后方,又有五万大军开始整装待发,按照同样的序列在前方展开激战之后,缓缓的靠了上来,踏着战友的尸体,坚定的迈向前方。
战士的刀钝了、矛折了、弦断了。主力远去的凉城兵力极度匮乏,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在战斗的间隙进行轮换休息,长时间的连续作战,即便是钢铁的汉子此刻也感觉到了不能支撑的疲乏。
终于,凉城的防御出现了缺口。
一队又一队的敌兵登上了城墙,大量弓箭手队形被打乱,外围的队伍更被bi压着后退。风雨军不得不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兵力,对敌军面对面展开对攻以求夺回城头。
杀红了眼的士兵在城墙上寸土必争地互相劈砍着。无论是一贯站在士兵身后的督战队,直属高级指挥官的亲卫团,甚至是刚从火线退下来的轻伤员,只要能作战的都被派上去支援前线。风雨军尽力压制着敌军登城步兵,不让他们有展开阵型的机会。但为此却付出了在短时间内便损失了上千人的伤亡。
伤口的灼热与剧痛反而鼓舞着士兵们发狂般战斗着,一刀下去不是我死便是敌亡。锋利的斧头伴着风声自大斧手手中劈落下来,血花加杂着肉块飞溅在周围人的身上、脸上。一张张疯狂的脸上露出病态和绝望的狞笑!粗野残忍的吼杀声冲dàng着整个旷野。
烧着、杀着、将人的躯体斩成碎块,将目光触及到的一切化为乌有……城墙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同战场的硝烟气味混杂在一起。
“请夫人回府,末将等一定誓死捍卫凉城!”
在凉城的主楼之上,白起、云济和苏lun等将领有些焦急的赶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