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在此一举的双方士兵,都竭尽了全力,挥发出全部的潜能。伤口的灼热与剧痛反而鼓舞着他们发狂般战斗着,一刀下去不是我死便是敌亡。锋利的斧头伴着风声自大斧手手中劈落下来,血花加杂着肉块飞溅在周围人的身上、脸上;挥舞的大刀总是挥洒着鲜血;犀利的长矛挑起了一具又一具鲜活的生命;一张张疯狂的脸上露出病态和绝望的狞笑!粗野残忍的吼杀声冲dàng着整个城楼。
而城下也同样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为了支援突破到城楼上的兄弟,同时也因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所以城外的友军加大了攻城的力度,撞城槌则跟城墙较上了劲,强驴般用铁头冲顶著石壁,在纷飞的石屑中,让城墙和自己的铁头都变成坑坑洼洼的丑模样。
城头别处的守军则纷纷用滚烫的沸油给它们加些润滑剂,用燃烧的火把给它们披件红装,用竹竿、石块和弓箭作为阻滞的利器。
云梯被推到,又被竖起,再被推到,又再被固执地竖起……
反反覆覆,来来回回,在零度和直角间摆动。
高难度的杂技在城墙上下内外不停歇的进行着, 火光、烟雾、尘土和石屑,在天地间混杂,喊声、骂声、杀声、擂鼓声,在战场上jiāo响; 焦味、糊味、腥味、烤肉味,在血河中飘散。
没有诗人们的浪漫,没有政客们的深谋,没有将帅们的筹划,有的只是战士们痛苦的、愤怒的、剧烈的、麻木的、机械的战斗。
生与死是如此的贴近,成与败是何等的亲密,光荣与耻辱,胜利与败退,在这个人间的修罗场上得到了最为严峻的考验。
时间在点滴的过去,天地为之沧然,夕阳也逐渐的试图提前躲藏到青山的背后,避免这场惨剧影响了自己的晚餐。
然而,战斗却仍在延续,生命依旧被剥夺……
“不好,骑兵来了!”
正在激战的当口,冲杀上城楼的燕家军忽然听到恐怖的马蹄声,继而便是一队队盔甲明亮的骑兵,赫然跃上了城楼。
原来,风雨军早就扩建了城楼的宽度,继而从城楼往下铺设了一条坡道。此时见城楼危急,原本在后方暂时小憩的预备队,立刻跃上了战马,挥舞着战刀,沿着坡道呼啸而来,杀伤城楼支援自己的战友。
绝望和恐惧立刻在燕家军的战士心中蔓延,士气顿时衰竭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回避。
这些原本因为英勇而率先登上城楼的士兵,如今却同样因为自己的英勇而身陷绝地。强大冲击力、机动力和较强防御力的骑兵,根本不是装备简陋的登城步兵所能够抵御的,于是剩下的便是一场不忍目睹的大屠杀。
喊着,烧着、杀着、将人的躯体斩成碎块,将目光触及到的一切化为乌有……城墙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同战场的硝烟气味混杂在一起。
原本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如今也如同潮水般的退去,战场出现了一片可怕的死寂,和刚才的热闹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这次战斗的结尾,同时也正在酝酿着即将到来的下一场激战的序幕。
“启禀将军,所有的地道都挖好了!”
正策马站立于城外高处督促战斗的燕耳,听见了部下飞马来报之后,顿时大笑了起来,浑然没有将刚才的失利放在心上。
这是燕家军智囊张兆的杰作。
由于久攻不克,张兆定计重新挖掘了二十一条地道。
不过和上次试图挖掘地道至城中不同,这一次的地道兵分四路,完全是围绕在城墙四周而终止。各路都设置了一些用油浸过的木柱,然后准备放火烧城。
因此,当燕耳听到报告之后,回头探询的看了一眼正面无表情的燕南天一样,获取了后者点头默许之后,便立刻下到了命令: “点火!”
熊熊的烈火顿时在地道中燃烧了起来,没过多久便烧断了支撑的木柱,于是地道塌陷,引发了地基的动摇。
“轰!”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