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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老行当的恩怨
    我也顺势向泥人张的宅院看了一眼,果然,在那宅院的门口,倒还是挂着幌子!
    所谓幌子,也就是生意人在铺面外悬挂的一种招牌的形式,起源于古代,在过去,俗称为窗帘、帷慢,所谓“以帛明窗”。在古代主要是针对的是酒馆和客栈这一类的生意铺面,后来几乎所有生意都用上了幌子。即见幌子而识得做什么生意。唐代陆龟蒙《和初冬偶作》:“小垆低幌还遮掩,酒滴灰香似去年。”后世商人加以引申,凡做生意的铺面招揽顾客门面上展示的一种标志,皆统称为幌子。
    最早是用旗帘为幌子,后来还有用灯具的,还有一些是用含有隐语暗示的物件作为幌子,还有一些直接拿铺面内的物件作为幌子,这种能够一眼辨认出来。又有一些直接用写文字牌匾的方式作为幌子,也不在少数,比如当铺只写一个“当”字,而茶馆就只写个“茶”字,虽只有一个字,却能够一眼识得里面做的什么生意。
    有些到了晚上关门会把幌子摘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再挂上去,即为营业开始。而有些懒得摘的,也就一直挂着。
    比如泥人张这种非常讲究老规矩的人,每天都会准时的摘下幌子,意思是告诉顾客,人家暂时不做生意了,而当幌子挂出来的时候,才是营业的时候。这样被人看到,一眼就能知道里面是否还在营业,如此既方便了顾客,也方便的生意人。
    但是如程老铁所说,泥人张今天似乎并未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傍晚前摘掉幌子,这说明,他到现在也还在开张的状态,而我们,却也随时都能上门拜访。看到这里,我立时扭头向师父说道:“师父,还真是如老铁叔所说,泥人张的幌子一直挂着呢,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还是可以进去找他的啊?”
    闻言,师父不禁点了点头,说道:“嗯,既然泥人张并未歇息,那我们喝完了茶水,便登门拜访吧!”
    “呵呵!也就是你们两个人今儿个运气好,偏偏赶在了泥人张未摘幌子之前来到,否则,恐怕想要见到他,就有点难喽!”程老铁似乎也为我们高兴了一把,随之与我们喝了茶水,便是送我们来到泥人张的大门口。“按照规矩,我就不陪着你们进去了,你们进去后好好和泥人张说话,想要办什么事,也尽量和他说清楚,以免惹这个怪老头儿不高兴,再把你们赶出来,就不好了!”
    “多谢老铁大哥的指点!”
    师父当即抱拳,微笑着向程老铁道了一声谢。
    随即,我便是随着师父来到大门前,敲了敲门。
    敲了两下,却是没有听到里面有回音,师父定了定神,当即又敲了敲门。而此刻,只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大门没上门闩,你们请进来吧。”
    这一声“请进来”倒是让我倍感讶异,似乎……似乎这个结果,和先前程老铁所描述的情况不太一样啊!程老铁不是说这个泥人张十分的难以相处吗?可现在这泥人张怎么会这般爽快的让我们进去呢?我扭头看了看师父,似乎师父也有些弄不清状况。但既然里面的人让我们进去,我们倒也不必再绷着了。
    推开大门,我随着师父缓步来到院子里。
    只见一个手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头儿,身穿着一袭灰布衣衫,静静的驻足在堂屋门口处,且淡淡的望着我和师父。
    这个老头儿看起来好像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身材瘦弱,驼背,脸上满是皱纹,皮肤黝黑,活脱脱的一个干了一辈子风吹日晒活计的模样。这个院子里看起来有些冷清,似乎除了这个泥人张之外,并无其他人居住,看样子,他是孤身一人住在这里了。
    师父缓步走到泥人张的跟前,刚欲抱拳开口,却是看到泥人张缓缓侧身,且向着我们作了个邀请的手势,并客气的说道:“道长请屋里坐吧。”
    “道长?他怎么一眼就看出了师父的身份?不过也是,师父的穿着打扮,再加上身上背的布袋,很明显就是一个云游天下的道人打扮,若是眼力劲儿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也不奇怪!”我暗暗的在心里琢磨着,倒是恭敬且略显拘谨的跟在师父身后,但见师父神色复杂的跟随泥人张进了屋,我倒也不敢怠慢,立时跟随着师父来到内堂之中。
    坐下后,泥人张缓步端着两杯茶水来到,并微笑着说道:“道长请用茶,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好茶叶,您将就将就吧。”
    “哦,多谢张老先生的款待,不过张老先生太客气了,完全不必如此,您老不如坐下来,我们详谈几句,如何?”师父先是抱拳一礼,继而又说道:“在下李正功,乃茅山派道士,而这位是我的徒弟,叫猴子。”
    “好好好,道长原来是茅山派的,果然是道门高士,失敬失敬!”
    泥人张立时微笑着拱手还礼,继而再次客气的说道:“不用介绍,相信你们也知道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泥人张。唉,说起来,我在此地居住了这么许久,从来没有过了申时还不摘幌子的先例,但今天为了能够迎候着道长的到来,我也不得不破一次例了,呵呵!”
    “嗯?”
    师父终于还是讶异了一声,继而不解的向泥人张询问:“敢问张老先生,您好像知道我们师徒今天要来?可,可我们在这里并未故交,也没有人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找您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说出来也不知道李道长相信不相信,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本地的土地爷了,土地爷告诉我说,今天会有一个高道来拜访,让我千万不要把你们赶出去,要以礼待之。”泥人张先是乐呵呵的笑了笑,随即竟是和我们讲起了昨夜的怪梦。最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原本我醒来还不相信,但为了验证梦境的真假,就特意把幌子留在了申时还未摘下来,没想到还真是把李道长等来了。可见,土地爷托梦之事,并非是假啊!”
    “哦?竟还有这等奇事?”师父倒也是苦笑一声,道:“按理说,我们和本地的土地神并未相托之事,再者,我李正功何德何能,区区一个行程,居然能够劳烦本地土地神事先告知事主,真是折煞了我李正功了啊!”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奇事啊?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惊讶的叫出声来,随即还是不相信的讶异道:“难怪张老先生能够等候在院子里,且提前知道我们要来,可真是多亏了土地爷托梦啊!否则,我们今天就见不到张老先生了,呵呵!”
    “猴子,你还真相信张老先生所说的梦境之事?”师父忽然古怪的笑了笑,随即沉声向我说道:“这只是张老先生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土地神并未向他托梦,而我们的行程,也并不需要提前告知张老先生。张老先生,传闻您老人家喜欢逗小孩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呵呵!”
    “哈哈哈……李道长果然是李道长,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一听就知道我是编的谎话!”
    泥人张立时澄清道:“我的确没有被土地爷托梦,刚才也就是逗逗李道长的徒弟玩的,呵呵!其实说起来,要知道你们提前来到这里,也不足为奇,只因为你们在云谷镇所办的事情,恰巧被我所知。先前我所认识的几个城里人到云谷镇探亲,却是被云谷镇的镇长扣留,原因是有一家人的孩子丢了。后来才知道没丢,但却被人用邪法侵害,后来我关注了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的了解到了李道长在云谷镇所办的所有事。”
    在听到泥人张的话后,我不禁失望的低下头来,原来土地爷并没有向泥人张托梦,敢情是我信以为真了。
    倒是师父在听到泥人张的话之后,表情立时严肃起来,想了想,师父沉声问道:“张老先生为什么会关心此事?还有,张老先生为什么会猜到我们一定会来这里寻找您老人家?既然张老先生知道我们要来寻你,那么……想必张老先生同样也知道我们寻你的目的了!”
    “当然知道!”泥人张毫不掩饰的回答道。“无非就是为了我那个人面兽心的师弟戏人鬰了,是吗?其实当我知道云谷镇的孩子被邪法所害时,就已经猜到,害人者,必然就是我那个师弟戏人鬰。所幸的是,云谷镇居然遇到了高道,也就是李道长您。现在好了,我那个师弟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害得了人,还搭进去一个人偶,要知道,他手中的每一个人偶,在他的眼里,都看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看来,张老先生也十分的关心你那位师弟了!”师父随口说了一句。
    “哈哈哈……”
    没曾想泥人张竟是朗声大笑起来,但他的笑声听在心里,却是让我隐约有些瘆得慌。笑了一会儿,泥人张方才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了两句话来:“当然,我当然十分的关心我那位师弟,我关心的,乃是他什么时候才会死!”
    一个“死”字,竟是被泥人张加重了好几倍的语气,听得我目瞪口呆,而师父,却也微微的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