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死了。
马春花丢下手qiāng,扑过来压住喷血的伤口,歇斯底里的喊着,哭着,但一切都晚了,陈北已经死了,他的灵魂脱离而出,在空中盘旋着,悲愤的看着妻儿被民兵抓走。
一条笔直的路,年幼的陈光在不停地奔跑,永不回头,他身后是引bào的解放牌卡车,烈焰冲天,bàozhà声不绝于耳。
陈北和马春花的灵魂在空中注视着儿子越跑越远……
近江郊外的空军39000航站,跑道起点停着一架dc3客机,已经六十七岁的陈子锟焦急的看着手表,他在等待儿子一家和大女儿的到来,他的大女儿陈嫣是大学教授,医学专家,正在省医院给脑出血病人做手术,医者父母心,她坚持要等手术做完才走。
可是手术完了一台,又来一台,另一方面红卫兵小将们也在追查陈子锟等一干老反革命的企图,已经惊动了陈子锟的老对头徐庭戈,军警分分钟赶到,最后陈子锟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忍痛下令起飞。
dc3沐浴着晚霞起飞,在qiāng声中飞向遥远的天际。
这架飞机是陈子锟在1936年购置的,已经三十一年的机龄,引擎是后换的,各种跑冒滴漏,加上只有一名飞行员,没有副驾驶,没有无线电导航员,也没有地面引导,相反还要躲避着雷达和战斗机的追击,年逾花甲的陈子锟飞的很艰苦,不知不觉将飞机飞向了台海。
福建是对台前线,台湾海峡战云密布,到处都是高pào阵地和飞机场,绝对是飞机的禁区,一架逃亡的客机进入禁区的唯一下场就是被击落,偏偏这时候飞机的右侧引擎出了故障,yè压油也在泄露……
一双无形的巨手拨了拨飞机,乘客们东倒西歪,陈子锟还以为遇到了气流,他哪里知道自己和死亡擦肩而过,再过一秒钟他将会进入福建前线雷达的扫描屏幕。
飞机在上帝之手的指引下走湖南、广西,进入北部湾海域,最终迫降在越南以东的海面上,在海上迫降是个技术活儿,更和运气息息相关,这架老旧的飞机竟然安然无恙的顺利降落,简直就是人间奇迹。
温暖的海水,灿烂的阳光,远处的丹麦货轮,都在告诉这些乘客,他们的逃亡行动成功了。
但是留在祖国的亲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首当其冲的是陈子锟的大女儿陈嫣,她被公安局逮捕审查了许久,因为高层发话才被免于牢狱之灾,但是难缠的还在后面,陈家收养的孤儿杨树根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身为地区行署副专员的他不但不出手帮陈嫣收养陈北的遗孤,反而以此为要挟,想要染指陈嫣。
昔日的陈家别墅,今日的地委第一招待所,人面兽心的杨树根借着谈话的名义再次威bi陈嫣,没想到柔弱的女医生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但她并没有杀死杨树根,只是在自己两边面颊上各划了三刀,鲜血淋漓的样子吓退了杨树根,整个江北上空雷声隆隆,暴雨如注。
杨树根并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利用权力将陈嫣发配到龙阳县麻风病村去做医生,而失去了父母的陈光被姑妈刘媖收养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杨副专员大怒,立刻打电话给公安局严厉斥责,按照他的意思,非得让陈北绝后才能满意。
老百姓们都没注意到,最近的天气很古怪,干打雷不下雨。
杨树根要下乡去视察样板戏汇演排练情况,他乘坐的伏尔加轿车在保卫部门两辆嘎斯69吉普车的护卫下刚开出行署大院,一个足球大小的橙红色火球从天而降,在地上弹了两下,钻进了轿车的窗户,从杨树根的身体内过了一遍,他的外表没有任何损伤,但是内脏焦黑全熟透。
副专员的三魂七魄还在懵懂着呢,就看到自己的伏尔加轿车越来越远,环顾左右,叉着自己的两个家伙各自长着牛头和马头。
“杨树根,你本阳寿八十有五,只因作孽太多,天庭震怒,阎罗王差我兄弟二人送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脱。”
“冤枉啊。”杨树根试图发出声音,可是他已经是个死人,发不出任何动静,只能任由牛头马脸押着他下地狱,接受永无止境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