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翘起二郎腿,津津有味浏览着中央日报上国军在徐蚌战场上胜利转进的新闻。
这一招yu擒故纵果然好使,电话那头,沈开悻悻然对身旁一位宪兵上尉道:“王队长,人家可能只是想找个精通中文的学究,不行就换人。”
宪兵上尉一口焦黄的牙齿,南京本地人,一张嘴全是脏话,先骂了一通,才说:“家里拿不出钱,外面借不到钱,那就只好按法律办了,非常时期,通共是什么罪名,沈站长不会不知道吧。”
沈开道:“容我再想想办法。”
宪兵上尉道:“那你快点,明天就上雨花台了。”
沈开出了宪兵队,驱车前往中央大旅社,刚下车就看到周先生穿着大衣戴着礼帽,正准备往汽车里钻呢。
“周先生!”沈开急忙招手。
党爱国抬起头:“哦,小沈啊,这么巧。”
“周先生去哪儿?”
“约了司徒雷登先生吃午饭。”
沈开本来想中午宴请周先生的,但是人家既然约了美国大使,自己这个小小军统少校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能跟着凑热闹,只好道:“那您赶紧去吧,替我们毛局长给司徒雷登先生带个好。”
“一定把话带到。”党爱国根本不提营救吕教授的事情,坐进汽车,扬长而去,沈开尴尬的站了一会儿,也开车走了。
下午两点半,在外面游逛了一圈的党爱国回来了,汽车开进中央大旅社停车场,两名负责监视的保密局小特务放下报纸,去柜台上给沈开打了电话,二十分钟后,沈开颠颠地又来了,要向周先生当面汇报案情。
“周先生,案子我了解了一下,吕为正不但通共,还杀人,中央大学有几个已经确认的共谍学生,接受过吕的资助,宪兵队的外围特工去调查的时候,被吕为正给杀了,虽然是失手杀人,但毕竟是一条人命,中央大学几十名教授联合请命,宪兵队根本不在乎,一心想办成铁案,现在案子已经秘密判决,明天早上押到雨花台去qiāng决。”
党爱国点起一支烟,陷入沉思,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中,吕教授可没有这一出磨难啊,看来蝴蝶效应无处不在,既然是自己搅乱了时空漩涡,那这件事非得摆平不可。
“小沈,你给我说实话,案子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党爱国道,“我这个人喜欢清清楚楚,最不喜欢被人骗。”
沈开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些猫腻都瞒不过老特务出身的周先生,索xing据实告知:“其实是这样的,吕家有个儿子爱赌博,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吕教授想方设法变卖家产,筹措了一笔资金还上了高利贷,顺便资助了两个学生,这俩学生是不是共谍他并不知道,倒霉的是放高利贷的人知道了吕家有钱,又来勒索,这家伙喝多了酒,推搡之下摔下楼梯,头碰到石头角,摔死了,偏偏这小子的大哥是宪兵队的人,所以……”
党爱国拍案而起:“鱼肉百姓,民不聊生,这个国家不亡都没有天理了!”
沈开没敢接话,虽然这已经是共识,国军战场上打不过共军,争取民心方面更是不如,那些青年学生,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上街撒传单,被宪警抓了押上刑场要qiāng毙,还不知道害怕,喊着造反口号慷慨赴死,这情景,沈开见了都怕。
党爱国的愤慨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吕教授是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教授,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代表,这样的人都要被军警宪特黑社会敲诈勒索,整个社会集体丧失安全感,guo min dǎng当局的失败,是历史必然。
“要不,您给上面打个电话?”沈开问道。
党爱国略一思忖:“这样,明天上午,我拿条子去宪兵队领人。”
“那我在宪兵队等您。”沈开起身告辞。
……
次日早上四点,暗无天日的宪兵队特别监狱里,中央大学的国文系教授吕为正一夜未眠,身下的稻草潮湿寒冷,破碗里的玉米碴已经结冰,他想念温暖的家,想念亲人,想念大学里的同事们,更想念自己家传的收藏品,可是,这一切都要离自己远去了。
宪兵用警棍敲打着铁栏杆:“吕为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