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今天晚上的事情让韦夏意识到，科比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猴子，他同样有能把他压得死死的五指山。
    这座山叫瓦妮莎，是一个拥有墨西哥血统的火爆女人。
    到此为止，可以，但要分出胜负。
    韦夏说：“那我们谁输了？”
    “你赢了，维萨。”瓦妮莎公正地说。
    “凭什么他赢？”科比极其软弱地顶撞了一下，“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瓦妮莎目露凶光地盯着科比看：“你也想在这里睡觉？”
    “当然不想，我只是觉得...”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瓦妮莎声音尖锐地叫道，“你输了！维萨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不服气，在这件事上你不如维萨变态，就是你输了！”
    “我不是变态..”韦夏垂死挣扎。
    “别谦虚，维萨，你的‘表现’配得上胜利，我虽然不太懂篮球，但我懂人，我知道正常人应该怎么应对挑战。”瓦妮莎看起来气已经消了，开始调侃韦夏，“在这件事上，你的变态程度远在科比之上，他只是牺牲睡觉时间来争取胜利，你却牺牲了生活质量。”
    韦夏第一次感觉赢了比输了还要不爽。
    “好，算你赢了！”科比咬着牙不得不承认。
    “佩吉，你听到了？”为避免科比事后不认账，韦夏需要公证人。
    内森点头：“我听到了，但我年纪大了，可能记性不太好..”
    糟老头子最坏了。
    韦夏便对科比说：“明天你要当着全队的面宣布我赢你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是输家对赢家的态度吗？”
    “你！”
    “嗯？”瓦妮莎锐眼一扫。
    “行行行，你赢了，明天我就他妈向全队宣布你的胜利！”科比被逼的无路可退。
    瓦妮莎本想把科比带回家睡觉，科比拒绝了。
    他认为今晚很特别，要留下来训练，反正他和韦夏的竞争已经结束，从明天起，他们恢复正常的训练时间，谁早到谁晚到不重要了。
    “维萨，这是我们家的电话。”瓦妮莎留了一手，“如果科比在这件事上反悔不认账，你随时可以打电话投诉。”
    韦夏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科比家的联系方式。
    瓦妮莎走后，遍布丰田中心的强大压力消失了。
    韦夏第一次见到气场那么强的女人...不，应该说是那么泼辣，又那么生气的女人。
    瓦妮莎在洛杉矶的名声并不好，科比当年为了她和家人决裂，正式从天之骄子走向堕落天使。
    看着他离开，韦夏轻轻出了口气。
    瓦尼萨走后，科比问老保安：“他真在这里睡觉？”
    内森笑道：“牙都还没刷呢。”
    科比犀利地瞪过来：“算你狠！”
    胜负已分，韦夏可以回去休息，但他决定继续留下来训练。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活动开了，情绪经历了方才的起伏，困意全无。
    他继续练投篮。
    他的投篮是三点一线。
    左右翼的擦板，正面中投和弧顶三分。
    每个点连进五球就换点。
    科比热手感的方式比较传统，从篮下一直投到三分线外，再从三分线外投到篮下。一组下来，手上的肌肉记忆会有被激活的感觉。
    他们相安无事地练到凌晨四点。
    韦夏和科比同时打了个哈欠。
    因为独自投篮，连捡球的都没有，很无趣。
    “wish，来斗牛吧。”科比喊道。
    韦夏正不知道如何优雅而不失礼仪地向科比发出挑战。沉不住气的科比主动出声，省了他的事。
    “如果你想要，那就来吧。”韦夏走到科比的场子。
    由于现场只有韦夏和科比两个人，因此只算分，不规定谁拿多少分算谁赢，打到一方认输为止。
    科比让韦夏先攻。
    韦夏晃左突右，爆发力依旧厉害，他缺的是节奏的变化。
    韦夏的突破，属于老实人的突破，直来直往，身体不如他的，会被吃得很难看。身体稍稍逊色，但对抗强过他的，却能轻松防住。
    科比算后者，他并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像艾弗森那次经典的单挑乔丹。
    看过的人便知道，第一次晃动，乔丹其实是被晃开了，但飞人有着出色的反应速度和协调性，仍然回位，直到第二次，有了底的艾弗森将人晃过之后果断出手，稳稳抓住将人晃开的瞬间空挡投篮得分。
    韦夏就属于能晃开人却无法抓住战机的球员。
    从高中到大学，他从来没有被磨练过持球进攻技术，现在靠的完全是小时候打下的基本功。
    打科比的第一球，他被前者尾追上来干扰，上篮不中。
    “还是老样子，你下次再这么上篮我就把球从你头上抓下来。”科比胡吹大气。
    换韦夏防守，科比一言不合拔了三分，命中。
    下一球，他又做出投三分的趋势引诱韦夏防守近身。攻与守，最忌讳的是先做出变化，韦夏近身。科比立即放下重心运球突破，急停晃过追身而来的韦夏，再次投篮，还是进。
    韦夏还没完全从训练的状态中切换出来。
    面对科比的进攻，他的对应策略显得迟笨，动作速率经常慢上一拍或者两拍。
    科比唤醒韦夏的方式是将他的重心晃翻，接着突到篮下甩出一记小风车扣篮。
    “醒了没有？”科比问。
    韦夏用一记封盖做回答。
    科比运用独步天下的进攻节奏想侮辱韦夏智商。韦夏追上来让他明白强行挑战120以上公分的助跑弹跳是不明智的。
    韦夏就像要把球钉在篮板上一样用力。
    科比将球回给韦夏。
    韦夏当前最大的困境便是他的持球能力不足。
    现实中从高中到大学都不怎么持球的他，没有好好利用小时候打下的控卫根基。他的身体在同龄人里太出挑，为劳尔梅里恩效力时，格雷格·唐纳只是用好了他的防守和轮转反击就扫平了宾州。
    维拉诺瓦的杰·赖特更是让他出任大前锋。
    一个双能卫，持球技术从来没磨练过，反而是内线的抢篮板技术精进了许多。
    旧时光里，哈夫利切克的训练和比赛对于韦夏是有效果的。但哈夫利切克的生涯早期同样没有持球进攻。
    约翰·汤普森给予的爆发力和弹跳，以及大手子，没有一样能够改善他的持球技术。
    他的持球技术，只能依靠童子功。
    因此他可以试着找出自己的风格。
    童子功有童子功的好处，他的运球风格很复古，不存在的观赏性，永远不会被裁判吹翻腕的标准，和科比连连皱眉的轻柔迟缓。
    “你在等什么？”
    科比话音刚落，韦夏强起，爆发力十足地踏出一步后，科比的重心落到外面，发现韦夏要投篮。
    科比的防守即刻回位。
    他没想到韦夏现教现学，将他之前晃人的动作学了过去，反手晃了他一下，得逞后强势杀向禁区，来了个比他更暴力的标准风车扣篮。
    “看来多和我单挑有助于你的提高。”科比自得地说道。
    韦夏不得不同意科比在技术上的成熟度值得他学习。
    光是持球进攻的假动作就够他学习了。
    遥想他称霸大学联赛的根基，放到湖人队和科比比起来，跑位不足，技术不足，投篮不足，不足，不足。
    他只有一样是足够的，连瓦妮莎都承认了——勤奋努力（自虐成瘾的变态）是足够的。
    他和科比单挑了一个小时。
    两人气喘吁吁，韦夏学着科比做出试探步干拔三分。
    “唰！”
    他发现凭他的起跳高度，即使当着科比的面干拔，后者能做的只是干扰，而无法封盖。
    他的起跳高度，和投篮方式，都是高弧度的出手，除非是中锋防到他面前，否则很难封盖他的干拔。
    那一球，让韦夏得到了50分。
    和他对位的科比，则拿下98分。
    他们又打了半小时，基本上，科比要进2球，韦夏才能还1球。
    两人打到上气不接下气。
    稍不注意，天已经亮了。
    他们靠着篮架坐着，科比眯着眼睛说：“我的得分几乎是你的三倍，你弱爆了。”
    “你是全联盟最好的后卫，能不能不要整天自降身段和我比？”韦夏有气无力地说，“你的比较对象应该是蒂姆·邓肯、沙克·奥尼尔、阿伦·艾弗森...迈克尔·乔丹。”
    科比的语气和韦夏一样虚弱，“只论单挑，他们没人是我的对手，尤其是鲨鱼。”
    “论勤奋和努力，也没人比得过我。”韦夏总算有件能拿出来自吹自擂的事了。
    疲惫和困意让科比忘记了瓦妮莎已经给他们的争斗定性，距离睡着只差睡魔一吻的曼巴蛇无力地争辩道：“放屁，我最努力...你能比我努力？你见过凌晨三点的洛杉矶吗？”
    “没有...但我见过凌晨两点半的丰田中心...”
    后来他们睡着了，教练组的人最先到场，看见他们睡得像死猪一样，先拍照留念，再给他们盖上衣服免得着凉，一直到上午十一点点，科比醒来之前，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丰田中心人流量最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