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傻坐在榻上,缓缓转过头,一双眼尾下垂的漆亮眼睛目光焦灼又期待,看向南方君子。
江辞风满腔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
“怎么了?”江辞风嗓音低了八度,迈步走到床边,坐在宋麒面前:“别害怕,是不是经文没抄完?”
门口的一众弟子:“…………”
少主您刚吼我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刚刚是哪个江家长子咬牙切齿的说“这小子死定了”的?
少主您就是这么让宋麒死的吗!
“别害怕”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你嗓音温驯得仿佛在跟师母说话!
宋麒一双泪光闪烁的桃花眼,满藏期待地注视着江某,微启的双唇不住打颤。
他本来决定暂时隐瞒昨晚发生的一切,等段家人下一步动作,以免中计。
可他现在看见了江某,一切都乱了。
“救救我娘……”
江辞风一愣:“你娘怎么了?家里出事了么?”
宋麒猛地爬起来面朝江辞风跪坐,豁出去了似的严肃开口:“段倾流抓走了我娘。”
江辞风严肃地看着他,像是等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宋麒似乎也在等他的回应,江辞风目光微一流转,尽量耐心地回答:“他为什么要抓你娘?”
“我暂时还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宋麒抓住江辞风的袖子:“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先不要问为什么,帮我把段倾流抓去没人的地方,我有办法让他jiāo代一切,现在、立刻!别让他有机会防备!”
江辞风依旧茫然看着宋麒,半晌,轻声询问:“你跟段家人有过节?”
宋麒缩回手,拳头渐渐握紧。
不能再说了,再说要露陷了。
他请江辞风对段家动手,外人看来就是挑拨两家仙门争斗。
一旦段家准备好圈套给他钻,江某一定会以为他在利用自己。
江某跟他又有多大的jiāo情?
就算知道他是宋麒,也未必有多信任他,何况如今他只是坤门一个脾气跟长老一样臭的小师弟。
“对不起。”宋麒眼里的期待一下子暗淡了,朝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手揉了揉眼睛,低声道歉:“让大家cāo心了,我……我没事了,我认错,受处罚前,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我好累。”
一阵沉默。
宋麒低着头,闭着眼,却能感觉到面前挡住光的身影站起来。
南方君子要走了。
“起来。”江辞风低声开口。
宋麒一睁眼,缓缓抬头看向南方君子——
江辞风站在床边,理了理被他抓皱的衣袖,一双瑞凤眼沉沉盯着床上的小师弟,低声道:“办完事再睡,不是说不能让他有防备的机会么?跟我走。”
*
江辞风是个有原则的人,对人动粗前,必须有足够的理由,但这次例外。
他要对段倾流动手了,可他说不清理由。
有个他不肯直面的理由,那就是宋玄瑞的眼神。
那眼神隐约让他心底深处的一个小缺口隐隐作痛,他莫名觉得满足这个小师弟的愿望后,那个偶尔发作的烦人小缺口,从此会愈合。
况且宋玄瑞一个凡胎子弟,绝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栽赃段家劫走他娘,既然有苦难言,自然是忌惮段家手段,就等真相大白再问缘由不迟。
不管怎么说,东道主对客人动手,实在太疯狂,疯狂得恐怕只有差两个月满十七岁的江辞风能做的出来,多两岁都不行,或许多一岁都不行,这件事需要他拿出这个年纪所有的叛逆和不计后果去做。
为了一个害他要抄五份经文的小师弟。
江辞风忽然笑了一声,转头盯住跟在身旁的小师弟。
宋麒立即警惕的与他对望,生怕这家伙脑袋清醒后反悔。
“宋玄瑞。”
“嗯?”
“如果事后你给不出合适理由。”江辞风俯头贴近他耳边,低声开口:“我会让你后悔。”
宋麒心里一咯噔,低下头回答:“谢谢你。”
江辞风没有上山庄,而是先把宋麒带到一处仙境般的小树林里,茂密的树林被青藤缠绕,盖出一个纯天然的小草屋。
“你在这里等我。”江辞风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