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宗钜和十六留下一份了, 别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夏过秋来,秋去冬来, 冬至的那一日盘儿收到一封宗钺的书信。
信里说了一些他去扬州后的所见所闻,口气以轻松为主,从淮扬菜到扬州八景,他也去了一趟泰州,竟然亲眼目睹了一场私盐贩子走私私盐。
虽然他在信里并未提及任何危险,但盘儿还是能从中洞悉过程并不简单。
可她该相信宗钺,前世那般境地他都能为自己闯下一片基业,这一世同样也可以。
盘儿这些年收到的书信挺多,多是从皮岛送回京的。
有宗钤的,有婉婤的,有时候两人的书信并不会同时送回来,似乎是突然想起娘了,有什么话想说就把信递回来了,恰恰是这样频繁的书信,让盘儿觉得这俩孩子离自己并不远。
她也养成了回信的习惯。
每一封都会认真回过去,和孩子们说说京城,说说今天吃了什么,你们父皇又怎么样了,说说池子里的鱼,甚至和婉婤,还会说说只有母女俩才会说的体己话。
当然他们偶尔来信,也不仅仅只是给盘儿的,父皇也会有,还有宗钜和婉嫤。
反正据盘儿所知,婉婤和婉嫤姐妹之间也有书信来往,至于具体内容她就不知道了。婉嫤也是个小机灵,想看大姐给娘写的信娘不给看,她就也和娘藏起属于她和大姐的小秘密了。
所以盘儿看完宗钺的信后,又想着这会儿没什么事,就去了书房,让白术给她研墨,她来回信。
她写得浑然忘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白术明明穿的是浅蓝色的棉袍,怎么变成黄色滚黑狐毛的衣袖了?
再一抬头,竟是宗琮。
他半撩着袖子,也不知给她研了多久墨了。
“你什么时候来了?”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砚台里的墨也差不多了,他放下墨锭道。
盘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落在一旁儿子写给她的信上,不禁瞅了他一眼:“难道钺儿没给你这个父皇写?”
自然是写了的,却是密折。
密折上能说体己话?顶多在末尾问声安。
可能限于父与子及君与臣的身份,天生就注定等孩子们都大了,都会和父皇疏远。倒不是生疏的那种疏远,就是绝不会像对着娘一样,可以说着撒娇的话,可以和娘说一些发生在身边很小的事情。
宗琮能说他有点嫉妒吗?
反正嫉妒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婉婤还没出嫁那会儿就嫉妒,觉得女儿和儿子都白养了。
“宗钺都跟你说什么了?”他撩起袍摆,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盘儿也没动,就是下笔速度加快了。
“能说什么。要不,我们jiāo换着看?”她边说边飞了他一眼。
他快很准地接到这个眼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其实这不过是玩笑话,两人都有默契,就好像宗琮虽会问盘儿,却就是随口一句话,盘儿也是如此。
倒不是说宗琮有意瞒着她有关政务上的事,而是都清楚出门在外,又是碰触到了多数人的利益链条。
这世上有多少穷凶极恶的人,为了银子胆大包天,抄家灭族杀头都不怕,宗钺去扬州肯定不会太顺利,这其中的事给盘儿知晓了,不过是平添她的烦扰。
所以谈正事的密折递到了乾清宫,说些闲话安稳母后的心的书信递到了景仁宫。
盘儿用目光极快地扫了一遍回信,想了想在最后加了一句,可有去绍兴,才放下笔。
她去了宗琮身边,叹了口气道:“只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他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放心,没什么事。”
*
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事。
本就是微服私巡,这消息除了宫里的极个别人知道,很多人都不知太子去哪儿了。
睿王对外的宣称是出京走走看看,就当是云游。而太子的失踪,还是过了一阵子才有人发现。
对此,宗琮不主动提及,自然也没人敢来当面问他。
少不了有话转话问到皇后这儿的,盘儿却从不直面回答,只是说太子向来有手足之情,她想念三皇子和五公主了,于是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