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媳妇的小名？”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一下子抬起头，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笑了一下，“管好你自己的媳妇，别让你娘在地底下看不起你。”
    “你看到我娘？”他看我的时候，眼睛很直，几乎一动不动。
    “她活着的时候，你天天就可以看到，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我闻到他嘴里传出的酒气，这个时候，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窝囊废。
    别看他们有几十个人，我的气势明显在她们这些人之上，我走过去，拿起老人刚才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暖瓶是空的，完全是一个摆设，就好像人死了以后的哭声一样，那不是哭给死人听的，奶奶说过，那些都是哭给活人的。
    我拿桌子上的水瓶用力摔到地上，哗啦一声，水瓶摔得粉碎，我听到一阵惊呼声，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十足的精神病，这样也好，至少没有人敢惹我，我走过去，用我杯子里的水倒满，然后恭恭敬敬放在老人的身前。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要认为我脾气暴躁，甚至是神经病，那一刻，我就是想这么做，爱怎么着，怎么着。
    做完这些，我转身掀开帘子回到我的床上，我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用那种惊骇的眼神看着我。
    当时天就要亮了，很快，老人就要被医院里的人运走，而我也要离开这里，如果可以，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来这种地方。
    我听到一阵哭声，居然是那个男人，透过布帘的缝隙，我看到他跪在老人的床前，他的手用力抓住老人干瘪的手，从他的哭声里，我听到了一丝的愧疚。
    “娘，是儿不孝，儿不孝。”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居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就这样，一直熬到天亮，高明早早的来了，我的精神状态不错，高明带着我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我们两个出去上了警车直奔风雷大厦。
    风雷大厦连续出了几个命案，这一次孙诚被人发现死在棺材里，一时间，风雷大厦成了新闻的焦点，“孙诚这个废物，那么点事都办不好，现在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现在怎么办？那些记者天天在外面堵着，对大厦声誉影响太大。”
    “打电话，给所有报刊的老总，告诉他们，这件事绝对不能报道，孙诚已经死了，既然他那么不检点，索性，就让他来扛所有的黑锅好了。”
    “知道了。”
    我和高明过去的时候，那些记者一下子围了过来，可能是因为警车的缘故，当时感觉车门都没有办法打开，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场面。
    我们从里面出来，然后看到几个麦克直接递到我的面前，“能不能透漏一下案情，风雷大厦是否存在钱色交易？那些枉死的少女是否化成恶鬼回来复仇？”
    “这件事警方会通报，麻烦让开。”
    高明很谨慎，我索性不说话，低着头往里走，当时感觉有人在后面拉我，真的有那种衣服要被拉开的感觉。
    我极力忍住，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虎，那些摄像头对着你，弄不好就是现场直播，这个人就彻底丢大了。
    终于，我们挤开那些人进入风雷大厦，随着那道门用力关上，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风雷大厦门口的保安增加了几倍，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高明亮出了证件，这两天，刑侦队一直留在这里调查孙诚的案子，其中包括一年前兰芯掉进水池死亡案。
    所以，这些保安很清楚，同样也很客气。就这样，我们很快通过电梯上了十八层。
    “安夏。”
    几乎是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一个影子飘了过去，那一下虽然有些突然，不过我还是看到。
    居然是安夏，我冲过去的时候，看到她的背影，我一下子认出来，她还是穿着那件衣服，她走得很快，感觉好像很怕的样子。
    “夏沫。”
    安夏看到我，一下子跑过来，我看到她眼中带着泪水，“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她用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个地方已经连续有几个年轻女孩出事，安夏也是那种特别单纯的女孩，越是这种人越是容易遇到那种渣男。
    “先回宿舍。”
    我急着从苏琳的床底下找到那个账本，孙诚虽然死了，但是案子并没有结束，警方需要跟着账本的内容来最后定案，高明给我录了一份笔录，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包括孙诚伙同张悦贪污，还有担心被揭发害死兰芯的事。
    苏琳的死很有可能和孙诚有关，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高明。
    推开宿舍的门，我直奔那张床跑过去，然后一猫腰钻到下面，兰芯说过，当初是把那个账本藏在这个下面，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一年的时间发生过什么，没有人清楚，如果苏琳在下面发现过账本，会不会改变原来的位置。
    这件事，我心里也没底，我钻到床底下，然后拿着手电往上照，一点一点的往里照，居然看到地上放着一张纸。
    我往前爬了几下，手电的光亮落在上面，居然是一幅画，我惊奇的发现，这幅画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三幅画的场景一模一样。
    还是那个镜子，那个柜子，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站在镜子前的女人转过身，在那副画上，我居然看到了苏琳。
    我一直没搞清楚，苏琳画中那个站在镜子前的女人到底是谁，直到我发现第四张画，看着苏琳的脸，一个奇怪的念头升起。
    这些画，根本不是苏琳画的。
    一个人，无论你的画工好坏，始终无法捕捉到自己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摄影师一样，永远只能用你手中的相机捕捉到别人的完美瞬间。
    那么这幅画又是谁画的，那个长发的女人是死去的兰芯，第四幅画里苏琳又代表什么含义，我趴在里面，当时感到身体一阵阵发凉，风雷大厦的秘密远远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只是没有人有那个胆量去深挖而已。
    “夏沫，找到没有？”
    我听到高明的声音连忙收起那副画，然后继续往里找，终于在最里面角落的地方，找到了那个账本。
    “在这。”
    账本是塞进床板下面的缝隙，我从里面抽出来，然后快速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