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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小傻逼洛桑榆,为她的所作所为所言付出了代价。
她一定是一点都不知道代价可以这么惨烈的,因为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黑暗,她的世界中最勾心斗角的事也不过只是新出现的外甥女抢去了父亲的注意。
可是这一回,她睁着眼看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甚至有点迷茫,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她被作为炉鼎豢养了起来,像只动物一样被栓在某个石室里,吃喝拉撒,都在原地,她不知道虞非晚和洛观渔在哪里,只知道那一晚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她被断言有万年也不曾出现过的“阴阳调和体质”,与她交|合可纯化采补所吸收的斑驳灵力,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炉鼎,她被关在笼子里送给各种各样的修士,有魔修有道修,有散修也有一方霸主,被这样挥霍享用,洛桑榆的修为却越来越高,因为她的体质令她本身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提升修为,于是她渐渐被送给更高阶的修士,甚至有分神修士和合体修士。
她渐渐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算是个修士了——不,或许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陈修平看着面容苍白,神情木讷的洛桑榆,有种心疼地想摸摸她的冲动,他一直被保护在寻仙宗的羽翼之下,实在不敢想,原来这世界还有这么黑暗的事情。
而短短几百年,他跟着洛桑榆仿佛看遍了这世界上所有的黑暗,他以为不能交易的事情,是能够交易的,他以为不存在的事情,是存在在很多地方的。
他以为罗雪沫会阻止他看这一切,但是其实没有,罗雪沫甚至无所谓地在某些场景里出声调侃,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
只是在某个时刻她说:“你知道么,这些人后来都死了。”
陈修平无言以对。
“我到没有特意去杀他们,只是遇到了,可以的话就杀一个,暂时做不到就先放着,等下次遇到再说——大部分时候我都能成功,因为呀,在他们心中,我不是个修士,只是个炉鼎啊。”
陈修平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但是仍然觉得,说着这样轻描淡写的话的罗雪沫,并没有放下这一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于是罗雪沫这么说,“你太小看我了,我当然没有忘记,但确实已经放下了。”
陈修平无言以对,在一片沉寂中看着洛桑榆所遭遇的一切只觉得恐慌,于是出声问:“你后来是怎么逃出去的?”
罗雪沫在他脑海里轻声说:“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令陈修平产生错乱感的是,他再一次看到了应暖,只是此时的应暖与自己有着天空和地底一般的差距,无恨道人成婚,整个修仙界震动,洛桑榆这个时候的主人——一位分神修士,作为宾客去参加婚礼,洛桑榆作为这位修士得意的姬妾之一,被像是物品一样拿去炫耀。
修士被这样恭维着:“居然有这样的珍品,道友真是好福气。”
那修士便捋着胡子道:“我也是偶然寻到,若是道友有兴趣,我们俩,又分什么你我。”
能够被交换的,被衡量价值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样商品——洛桑榆默然看着这一切,眼光扫过一群人,蓦地一亮,又立马惊慌起来。
陈修平认出来,那群人竟是洛家人,里面有洛桑榆的三爷爷和二爷爷,自然也有洛观渔和虞非晚。
放到整个修仙界,洛家也不过只是个小家族罢了,此次来参加这场婚礼,不过是作为一个攀附上来的小族,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只是元婴后期,陈修平不知道洛桑榆现在有没有后悔,因为自己无知无畏,没有看见更广阔的天地便以为自己的道路没有阻碍。
洛桑榆或许是并不希望自己狼狈低贱的样子被看到,慌慌张张地想要躲开,却没想到反而惹恼了分神修士,抓着她的下巴反而将她放到了明面上。洛桑榆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羞愤到绝望的感觉,此时她面色通红,只希望自己熟悉的人认不出自己来。
但是当她的余光发现洛家人虽发现了自己,但却脸色一变急急避开的时候,比起羞愤绝望,一种莫名的空洞在内心出现了。
他们放弃我了?洛桑榆这样想着,以前的宠爱和欢笑全部都是骗人的么?就好像曾经还存在的最后一根浮木沉底了,洛桑榆心中的最后一汪清泉,也被泥淖吞没了。
但是晚宴的时候,洛桑榆还是找机会偷偷溜了出来,她身上下着禁制,只要离开所在的房间心脏就会疼痛不止,但是她还是忍着疼痛想要找到亲人,她确实找到了。
整个会场在禁制之下,所有分神以下的修士的神识都被禁锢在三米之内,因此虽然洛桑榆已经看到了三爷爷和二爷爷,他们也没有看见她,于是就在她的呼喊还没有发出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这样一席话——
“……洛家没有这个人。”
洛桑榆愣在了原地。
“认她就等于得罪了那些大能,他们又可是好想与的——虽然那种体质,对家族倒也有些用处。”那位一直纵容着她的二爷爷这样说着。
“那时倒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体质,要是早知道,唉……”三爷爷倒似乎有点可惜。
洛桑榆的心沉了下去,她在想自己的体质的用处是什么,莫非是从小被培育成炉鼎么?这么想着,明明心脏疼痛到快要破裂,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