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和赵信还有死去的王宏这日得了几匹上好的锦缎一同去了遇见布庄,谁知那掌柜见小人等粗衣烂裳,知是无权无势之辈便欺凌小人等,硬要以粗布价格收了小人们的锦缎。小人等不肯,他便强抢。可小人这个兄弟就指着这布料换了银子给家里老子娘和妻儿买些口粮,所以哪里肯,挣扎间那个掌柜推了王宏一把,王宏便一头撞在门柱上,当场死去。可事后那掌柜竟不知悔改,口口声声宣称是周景让他这么做的,还说周景有的是银子,不差小人们这几条人命,就是都打死了也没干系!”
“大胆周景,你可有指使手下掌柜这般持枪凌弱,仗势欺人?”
“回大人话,不曾。大人不信,可将掌柜叫来对峙。”
“把那掌柜带上来。”
赵掌柜同样被上了手镣,跪在地上哆嗦成一个蛋,对所有指控一概否认。
“小人没有,没有推过他们,是他们拿了土布非要以绸缎价格让小人收,小人不肯,其中一个汉子就撞在门柱上。小人绝对没有推他!”
“大人他胡说,要是如此不肯也就不肯了,小人去下家就是了,干什么要撞死他家。这死去的王宏上有老下有小,他哪里舍得死,死了家里的婆娘孩子怎么办?”
县太爷道:“公堂之上莫要争吵,既然二人各执一词,那么双方可有证据,证明自己说得?”
李川马上叩拜道:“小人有证据,那赵掌柜杀了人到底还是发慌,小人趁乱将几匹绸缎抢了回来,就是为了今日作为呈堂证供。”
县太爷道:“呈上来。”
呈上来的果然是几匹色泽艳丽,花样新颖的绸缎,实乃上品。
“这下你怎么说?”
张掌柜惊慌失措地连连磕头道:“县太爷,小人当初看见的绝不是这几匹布,一定是他们换了布料!”
“李川,他说了换了布料,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布料是你们呈上来的,自是有机会换,那么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有。”李川迅速道:“他铺子里的那个伙计,如果是个有良心的,就不会看着他们谋财害命而坐视不理!”
“传遇见布庄伙计上堂。”
那布庄伙计跪在地上摇头不认,“大人,赵掌柜不曾推了他们,是他们自己撞上去的?”
“你,你还有良心吗,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话,我们都是无权无势的小人不过为了讨一口饭活着罢了,怎么会上赶着寻死!”李川指着伙计恨声道:“你想想你家里的婆娘孩子,想想老爹老娘,你就不怕王宏化作厉鬼,午夜时去寻你要个说法嘛!”
那伙计似是被吓到了般,堆灰一样跪在地上,鹌鹑般抖了不停。
“大人,大人,小人说了谎,那人是赵掌柜推得,低价收入好布也是周景指使的。小人,小人不能说谎了,这是为虎作伥,小人良心难安,更怕那人得不到正义化作厉鬼来寻小人!”伙计竟然当场翻供了。
县太爷大怒,惊堂木狠狠一拍,“周景,赵升,你二人可还要狡辩。”
张升砰砰几下把头都磕到头破血流,哭喊道:“小人冤枉!”
周景此时已经明了,对方是做了万足准备,只求一击必胜,让他终无翻身之力。
跪在地上他听见自己一字一顿道:“小人冤枉!万望大人明查!”
“好啊,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
一板子一板子的落在身上,每一下都使了全力,没一会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周景疼得汗如雨下,却咬着牙一声不啃。
“大人,赵升晕过去了。”
县太爷挥挥手,示意住手,“周景,你可认罪!”
“不肯,小人冤枉!求大人明查!”每说一个字都似用了全部力气,周景竟还坚持着。
这下换县太爷愣了,怔了下,县太爷道:“犯人已晕,今日收监,改日再审。”
“夫郎,夫郎不好了,老爷被打了二十板子收监了!”
第88章 发狠
“大人, 您怎么了?”从下堂后县太爷就一直心神重重若有所思, 这会儿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去把作为呈堂证供的那几匹丝绸拿来, 本官看看。”
师爷问:“大人,您是觉得这案子有蹊跷?”
县太爷眉毛一挑, 低喝道:“让你去取你就去取!”
师爷派人赶紧把那几匹绸缎抱来,县太爷刚要伸手查看,随后反应过来, 瞪向立在一旁的师爷。师爷敛眉垂目,弓身退下。
县太爷抬手只在绸缎角上轻轻一翻, 就看到了朱家的商徽,这个小小的图案他再清楚不过,家里的绸缎锦帛大部分都是朱家送来的。
县太爷脸色铁青,面孔阴沉, 额头上青筋暴凸,一巴掌拍翻了茶案。
“来人, 把朱建业给我叫来!”
此刻,朱建业还在家里美美地享受,他新纳的小妾千娇百媚地躺在他怀里,一只芊芊玉手在他胸膛上不停地挑逗。
“老爷。”女人朱唇轻启, 声音甜腻,用崇拜地语气说着实为撺掇的话。“您可真厉害, 那个什么周景平时不是蹦哒的挺欢吗, 您一出手就把他下了大牢,彻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看来本事也不过如此, 到底是老爷您手里的一只秋后蚂蚱,能蹦哒几天全看您心情。”
自从周景在柳镇横空出世,先是香肠后有布庄如今又出了独一无二的胰子,不知道红了多少人眼,想要算计他的不是没有,可当初周家铺子小时,他们没放在眼里,况又有个杨捕头罩着,大人物不屑出手,小人物不敢出手。后周家铺子做大了,小人物就不敢生了招惹周家的心思。而大人物想出手时,发现周家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想动,势必引起反噬,一个不好伤筋动骨不说,至此就衰败了的,还不一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