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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
    阿奴还未睡实,便听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之声。她瞧着身旁之人。他似乎还在梦中。
    阿奴轻叹一声,轻手轻脚地下床。她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间找过来,想来邵家大宅里外森严,不会有外人过来。
    阿奴推开了门,外面之景却让她一瞬间惝恍迷离。
    空无一人。
    阿奴心道不好,她刚要叫人,只觉得后颈一凉,便失去了意识。
    黑夜里,一男子着缁衣,行动鬼魅。他捞起怀中女人,向暗处走去。
    而此时冯子桓的屋子里,有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眸色甚暗:
    “我知道了。”
    冯子桓手里捻着一枚佛珠,他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劫人。”
    “可是公爷,这是太太……”
    冯子桓眼风一扫:
    “你是为谁做事的?”
    那男人忙蹲下磕头:
    “侯爷,奴才是侯爷的人,万不敢背主。”
    冯子桓嗤了一声,却听那人继续道:
    “那夫人的……”
    冯子桓眼风一扫,那人便不敢多嘴。半晌,下人听见他道:
    “今夜可发生了什么?”
    下人不敢吱声。
    他捻佛珠的手停顿了下,声音微震:
    “今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早就想到了。他那嫌贫爱富的姐姐姐夫,在对待一个生产后的女子会是怎样的刻薄无情。去母留子,也是这所谓大户人家能够做出来的事,并不在意料之外。
    也就只有他那流落在外的大外甥,还在幻想有朝一日能为枕边人争得爹娘青睐。
    不会的。
    不能给他们带来价值的女子,连被扔在外面的野犬都不如。
    她以为她主动说离开,邵父邵母便会放她一马?
    真是可笑至极。
    冯子桓边自哂边趁着夜色踱步出门。只是他刚踏出门槛,仿佛听见了他那刚出世不久甥孙啼哭之声。
    他脚步一顿,连带着身旁的小厮也揣摩不到他的心思。
    “侯爷今晚要去哪儿休息?”
    “玉廷还睡着?”他忽然问。
    “是。”
    “药力不浅。”他语气平静,仿佛说一个并不相识的人:
    “不知道他会不会错过明天的成亲之礼。”
    侍从默默不语,又听见冯子桓问道:
    “‘她’在哪?”
    那侍从抬了眼,语气试探:
    “侯爷可是在说邵公子的侍妾?奴才差人送去了马房。”
    冯子桓的袖子一摆:
    “自作主张。”
    马房阴僻生冷,那种地方怎能住下一个刚诞下孩子不久的妇人。
    “是奴才的错!”那侍从刚要下跪道歉,便听冯子桓不耐烦道:
    “罢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把她送到听江小亭。”
    那仆从忙应“是”,他就知道,侯爷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子莫名用心,偏僻的不常居住的听江小亭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侯爷今晚是回锦绣别院居住,还是……”
    “李德海。”冯子桓揉了揉太阳穴:
    “你管得太多了。”
    李德海身躯一震,或许是夜色深深,他的音色也带了些委屈:
    “奴才从前也是问这些事情的,侯爷要去哪,我提前打理……”
    冯子桓像不认识他了一样,抬眼瞧他:
    “没了我,你就不会做那些事了?”
    李德海忙把嘴闭上。
    他看着主子的背影,又暗暗赏了自己两个虚空的巴掌。
    真是多嘴。